后来这画室几乎成了他们聚会的另一个绝佳场所。
传奇每次总是会带些小东西分给美术班的同学,东篱看了直夸他战略得当,轻轻松松便把这一屋子的男女搞定,甚至他偶尔缺席一次,还会有人问她和谢勋,那个眉毛长长的小眼睛帅哥哪里去了。
最近这家伙又迷上了二胡,放学后便假模假式地揣了一把二胡坐在煤炉前,还颇为专业地在咯吱窝里夹一个大小正好的苹果,《二泉映月》拉的那叫一个凄婉,听的东篱身后的齐望眼泪汪汪的,问她“曾传奇是不是经历过什么不好的事啊?”东篱大惊,连连点头“可能吧……”
她两手托着下巴,用那种炙热仰视的目光注视着东篱,并言之凿凿地问她“我问你件事啊,你说我要是告诉谢勋同学我喜欢他,他会怎么说?”
东篱一呆,正想着该怎样回答她,又听她在那自言自语似的说“不对,书上说女孩子要矜持,矜持!”握拳深吸气“不如我也弄辆自行车撞他一下,把他撞伤了,然后……嘿嘿……”这孩子显然是看《梦里花落知多少》看多了,东篱听到这里不由得在心里为金毛祈祷,同时唱一千遍安魂曲。
不过齐望同学的愿望倒是很快就实现了。
星期五的时候听露天讲座,理科一班和文科七班分居美术班两侧,传奇文聿和谢勋很默契地把板凳排在一条线上,又拉了东篱过来坐。计划被打乱,齐望只能坐在东篱的前面,整个过程她的小动作不断,一会儿和旁边的同学开玩笑,一会儿又分发零食的,东篱看了直想笑,不知道她还能干什么吸引谢勋目光的事。中场休息的时候,谢勋和传奇搂搂抱抱地进了男生厕所,位置上只剩东篱和文聿两个。从那天之后他们还没正儿八经地说过一句话呢,东篱看他沉着的一张脸,很识时务地站起来想去厕所,谁知瘟神一把拉住她,一抬屁股坐在了谢勋的位置上“陪我聊会天。”这样平和的语调简直有违瘟神一贯的作风,东篱看了他一眼,又很识时务地乖乖坐下。
他说是聊天自己却一句话都不说,东篱低着头矜持了半天,忍不住问他“不是要聊天吗,你怎么不说话?”瘟神特大仙地说“你先说。”
东篱郁闷,不知道他哪根神经又搭错了地方,又过了几秒钟他才闷闷地开口“其实,关于那件事我……”
“那件事?”东篱纳闷却招来他不满的眼神。
“我仔细想了……”他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不是那么的急切,也不是那么的认真“我并不是……”说道这里他忽然停了,东篱看他瞪大了双眼,顺着他的目光望下去,齐望那双白*嫩的小手正搭在瘟神的腿上乱摸,还一边大笑一边说“陶东篱陶东篱,你快看!”东篱看了一眼那个让她发笑的胖子,心想齐望同学,你还可以更雷一点吗?
放学后齐望戚戚婉婉地跟东篱道歉“对不起啊东篱,我摸错人了……”
东篱笑“不用跟我道歉的,我又没损失什么。”
齐望笑的贼贼的“你嘴上这么说,心里一定很不舒服吧?”
“呃?”东篱停笔,听号称是榴园附中桃色新闻中心技术骨干的齐望望说“别假装了,谁不知道啊!欧阳文聿,薛家树,谢勋,曾传奇号称榴院四人集团。欧阳家在榴园市有两金一煤三处橡胶厂,堪称榴园市首富,也就是俗称的土大款。欧阳备三十六岁上了才得了欧阳文聿这一个儿子,宝贝的跟什么似的。欧阳家一年上亿的收入以后都是他的,而且欧阳文聿长相俊酷,人称小霸王,学习又好,简直是解救我等灰姑娘的王子的不二人选!可是!”她愤愤地握了下拳“可是,据说欧阳文聿从来不和女生说话,传说他早就有了青梅竹马的恋人,那人就是人称“榴院第一美”的陶东篱!就是你啊!”说完她悲哀地把头伏在东篱的肩膀“姐妹儿,你揉碎了多少少女的芳心捏?!”
东篱笑,瘟神有小霸王的名号她倒是知道,榴院四人帮也是很久之前的外号了,她笑的却是这“榴院第一美”的称号,又俗又辣,真是让她受宠若惊。
“齐望,齐望……”东篱拍拍她的后背,她却突然像是打了兴奋剂一样从东篱肩膀上跳起来“传闻曾传奇和理科一班的蔡宁是一对儿,薛家树正在念高三,我分析了一下形势,要想打入四人集团,只剩下谢勋一个人可以让我追了!而且近水楼台先得月,初步估计成功率在百分之五十以上。所谓不成功便成仁,我要是追不上他,还不如去五台山出家!而且我连遗书都写好了……”东篱看她的样子简直是疯魔了,便也不好说什么“那……你加油吧!”
“恩!”齐望又把头放回她的肩上狠狠地点了一下,温热的气息喷在东篱的耳边,她有些痒便抬头躲了一下,却一眼看到门外站着的几人,谢勋对着她连忙摆手,蹑手蹑脚地溜得比兔子还快,传奇扁了嘴,紧随其后,倒是瘟神倚在门口盯着两人看了一阵。东篱看他若有似无思考似的眼神,很怕他上来一巴掌拍死这个沾了他便宜的家伙,但奇怪的是他看了一会儿竟然还很高兴的走了。
正文35一生一世
张爱玲说“对于三十岁以后的人来说,十年八年不过是指缝间的事,而对于年轻人而言,三年五年就可以是一生一世。
以后的陶东篱无数次地回忆起高二升高三时的那个暑假,所有微小的记忆都不复存在,只剩下一种浅淡的印记,悬在太阳穴以上的位置,连心头都是空茫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