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学校里有人举报,他们在“犯案”时差点被逮了个正着,五人的山匪生活不得不转到榴院里。
这种逃课的恶习一直追随他们到了初中。四个男孩子没有一个是在学生会任职的,薛家树好清静,欧阳文聿讨厌繁琐,谢勋本来就因为极美的长相招惹了不少是非,更是不愿再在大庭广众之下有所招摇,唯一一个多事的曾传奇看到几位同伴这样的清心寡欲也不好将自己的“狼子野心”表现给大家看了。那时的陶东篱已长成亭亭玉立大姑娘,初显美好的身段,明眸皓齿,一头长发又黑又亮,直达腰际,即使是笑的时候也是矜持有礼,很少有人能想象的出她是生长在那样的家庭里。不是没有老师打过她的主意,陶东篱四肢纤长,身体柔软,一看就是个跳舞的好料子,但不知为什么班里的节目她也是从来不参加的。
她性子娴雅,除了照顾阿妈和bubu外唯一的娱乐就是跟着欧阳文聿他们在榴院里疯玩。就连对初中生来说很重要的青年节他们都没有老老实实地呆在学校里,而是找了几辆自行车一路从学校疯跑回榴院,他们今天的目标是趁学生上课的时候将榴院的樱桃一扫而光。
那时候的小山庄还有很多的老房子,土坯的屋子也不少,岌岌可危的围墙后是一颗颗的石榴树,山楂树,樱树还有数不清的花草。他们的第一站是徐半仙家那颗大腿粗的樱树上结的那些大珍珠。欧阳文聿不知从哪里找来的梯子,轻轻地往墙上一卡,踩着就爬了上去。东篱提着塑料袋子站在地下就等着不劳而获了,曾传奇也很高兴,含着一根棒棒糖,两只手高兴地直忽闪,谢勋因为怕沾上脏东西,因此站的远远的。
不一会儿东篱的袋子里已装满了艳红的大珍珠,她觉得差不多了便对欧阳文聿说“下来吧,差不多了!”谁知欧阳文聿理都不理她,一径地拿着杆子狂打,一边还背对着她扭了几下屁股“你让我下我偏不下啊偏不下!”
东篱深知这位少爷要是疯起来谁也管不了就任着他在上边又扭又跳的,谁知才一会儿,欧阳文聿突然跳下来拉起她就跑,原来是徐半仙在屋里听到了声音,出来一看自家的大珍珠几乎全被打落,又气又急,便追着他们跑起来。
东篱被他拉着一气儿疯跑,最后跑进薛院长的画室这才停下,谢勋和曾传奇紧追其后,气喘吁吁地弓着腰扶住膝盖。曾传奇的气儿还没喘匀呢就指着欧阳文聿说“蚊子,你见色忘义!”
欧阳文聿这才发现自己的左手还紧紧地抓住东篱的右手,他仿佛触电一般“呼”地一下将她甩开,东篱一个没站住,踉踉跄跄间碰到了画架,上边的画板顷刻倒下来,摔在地上。东篱急忙捡起来一看,心里咯噔一下——简单的油画底稿上已经沾染了一小块的墨渍。她埋怨地看着欧阳文聿,他则抬头望天叹了一口气“我怎么这么倒霉啊!”
“你们死定了!”曾传奇唯恐天下不乱似的又补充了一句,幸运地得到了欧阳文聿的无影脚一只。
“别闹了,怎么办啊?”东篱不由得发愁,哀怨地瞅着另一个肇事者。
“幸亏这不是亚麻布,干脆我们临一张吧!”欧阳文聿做了个一不做二不休的动作,看上去信心十足。
“你会画画吗?”东篱问了个颇为现实的问题。据她所知,欧阳文聿并不是多有艺术细胞的一个人,钢琴四级,小提琴*,拉过一段时间的二胡,觉得没劲又改学萨克斯,学了几天会吹一首《回家》便再也不肯去补习班…薛院长曾经说过音乐美术是有相通之处的,同样讲究节奏与韵律,技巧与境界,这样一个静不下心来的男孩子,她自然不会期望他的美术素养会高到那里去。
果然他撇撇嘴“我不会。”说的毫不惭愧,东篱无奈地看看其他两个人,得到的是同样的答案。
“要不然我们跟薛奶奶承认错误吧?”东篱试着问他。
“那怎么行!”欧阳文聿第一个反对,原因不过是他前两天刚刚打碎了薛院长收藏的一只颇有价值的青花瓷,还是景德镇出产的。妈妈四处打听好不容易又得了一只更好的这才还了薛奶奶的人情,还把他好收拾了一顿。这才几天呢,屁股还没坐热,他又闯下这样的大祸,妈妈这下非扒了他的皮不可。
他看着东篱摇摇头“那可不行,我妈会揍死我的!”
东篱皱着眉头“那你说怎么办?”
“你画!”他指着她说“你不是会画卡通人物吗?这个应该没有问题的。再说只是临摹而已,又不是凭空让你创作。”
东篱控制不住地给了他一个白眼,说的倒是轻巧,她一个从来没受过专业训练的小女生怎能和一个在国内颇有名气的大家相提并论。要是搁在现在,她一定会觉得他们是疯了。但毕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她只是稍微迟疑了一下,便挽起袖子干了起来。趁薛院长下课前将整幅画临了出来。
年少多好,除了胆子外再没有其他,一路横冲直撞,磕破脑袋擦擦血继续往前冲。很多时候她都忍不住地想,要不是那次闯的大祸,或许她这一生都不会跟艺术结缘,后来的欣喜,失落统统不会存在,但事情往往就是这样,在冥冥之中早有了定数。
正文(6)浑然一梦
祸闯了,事也做绝了,东篱回到家中心里还一片忐忑。她并没有像欧阳文聿说的那样将原画处理掉,而是偷偷地放进自己的书包拿回家。临睡前她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