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假的?”我的目光刷地一下转向端了碗什么好吃的出来的嫂嫂那苗条的小身板,小腹那么平坦,一点点都看不出是有宝宝的人了。
“她以前身体从来都很好,今天早上起来感觉头晕,反正我手头的事一点都不忙,就请假陪她去看医生了,然后医生就说我要当爸爸了。哈哈……哈哈……看她以后还打架!以前把她从刑事科转去当文员她都不老实点,现在想不老实也没办法啦!”
看着哥哥一脸得意的样子,我觉得好开心,哥哥终于得到自己的幸福开心地笑了。我蹬蹬地跑到嫂嫂身边,捧着她的肚子蹲下身附耳倾听,啧啧赞叹道:“这太神奇了!想不到这里面竟然藏了个宝宝呢!我要做姑姑了!”
哥哥一把抢过他的老婆,藏在怀里道:“小,你嫂嫂现在可娇气着呢!你毛手毛脚的,谢绝触摸!以防宝宝生出来跟你一样神经都比别人粗一半!”
“哥哥你太伤我心啦!”说着我追着他就打,屋子里充满了我们兄妹的打闹声,嫂嫂笑作一团,陈凡也难得有闲情在一边饶有兴致地看着,很开心似的。
这时候,我想起了陶特。
夜晚,我站在阳台。风,像酒醉的流浪人,有一阵没一阵地吹来,吹散了束起的发,吹乱了原本就不平静的心。我坐在阳台上,张望着天,细眯起眼,依然看不清远处的星,眼前是无尽的迷纱,似乎将我整个人都束缚了,让我透不过气,胸口闷闷的,似乎被什么死死地抓住了。我长吁一口气,可是根本什么用也没有。陶特的影子又出现,可是又变得那么迷糊,渐去渐远,让我怎么抓都抓不住……
美国,我还回得去么?回不去,又怎么见得了他。说他要来中国的谎言却让我倍感期待起来,如果那是真的该多好!差点就被别人抢去的男朋友,他那么善良、博学、朝气蓬勃,他幽蓝的眼睛像宝石一样地迷人,同时他也像一个谜一样让我好奇也让我着迷。他是我在美国期间唯一一个关心我的人,我为遇到他而感觉庆幸。
那是我到美国的第三个星期,那时我刚满十八岁,作别了好不容易才相识的大学同学,我来到了那个陌生而貌似热情的国家,英语并不怎么流利的我在与人相处中磕磕碰碰。父亲一直就是个工薪阶层,在买了现在住的那栋别墅之后,积蓄所剩无几,为了省生活费我租最便宜的公寓,我自己打工,我吃嘴简单的食物。即使仅仅是三个星期,我也已经完全跟周围的同学区别开来,所以我没有朋友,没有说真心话的人,也没有人会邀请我去过一次哪怕是最小的最没意思的聚会,我一个人孤孤单单地活着。
那天特别想家的我坐在公园的长凳上哭泣,他就那样出现了,戴着随声听,穿着宽松却不花哨的牛仔裤和t恤衫,幽蓝的眼睛像宝石一样明亮。他从阳光里走到树荫下,轻轻地问:“有什么需要帮忙吗?”那从小学英语时就学会的并且老喜欢挂在嘴边以待在路上遇见老外能够即使喷发出来的句子,此时却让我自己倍感温暖。我擦了擦眼泪说了句“没什么”,可是下一滴眼泪却又顺势掉了下来。
他只是微微一笑,摘下随声听,轻轻地给我带上,暖暖地说:“送给你,美丽的女孩。”说着他转身离开,走进了阳光。他的背影瞬时成了一幅画,绿色的树,蓝色的天,金色的阳光给他镀上了金边,让他像天使一样,亦梦亦幻。我的眼泪被暖风吹干了,舒缓的音乐让我幸福了整个白天。
后来,我一有空就会去那个公园,坐在原来的那个长凳上,期待着那个有着幽蓝的像宝石一样明亮的眼睛的男孩,想象着他像天使一样从阳光里降临到我的身边。然而,再见到他已是两年之后的事了。在我打工的速食店里,他高高的个子与其他顾客站在一起,显得那么与众不同,他微微一笑,轻轻地说:“好久不见,美丽的女孩。”
后来有次意外地在教授的办公楼道里见到他,他原来是学院传说中最严厉的心理学魔鬼教授的得意门生,我当时很惊奇,但更多的是高兴我们见面的机会多了,有时候偶尔见到,我们相约去吃冰淇淋,他给我擦嘴角的污渍,或者我们喝着奶茶坐在那个长凳上一起听着那个随声听。那时候的阳光总是很明媚,于是开始庆幸自己来到了美国。回国前的那个晚上,他亲了我的额头,轻轻地说:“你要早点回来,我等着你。”我努力地点着头,眼泪汩汩地说:“我会每天给你发邮件的。”
想到这,我猛地自责起来,回来这么多天,才发了一封邮件而已。
关上阳台的窗子,我回到自己的床上,打开电脑,构思着要给陶特写些什么。
“不要逃!”
窗外忽然传来的声音让我吃了一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