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赖晓租住的地方离陈思宁在城南的新房近多了。陈思宁就常到赖晓的家里来。
离婚后,陈思宁把自己的母亲从辽宁丹东接到成都跟她一起住算是照顾怀有身孕的她,紧接着她用戴东阳给自己的这笔钱开了一家服装店,叫来嫂子帮她打理,自己做起了翘脚小老板。邮电局的班反正比较清闲,加上单位知道她怀了孕还离了婚,算是照顾弱者的心理,没给她安排什么事儿。陈思宁这班就这样不咸不淡的上着。小日子呢,过得风生水起,真是蛮惬意的。
陈思宁在赖晓的心目中一直是一个文弱的依赖别人的小女人,可是这一连串的作为让赖晓吃惊不小。陈思宁哪来的勇气和魄力?赖晓给的答案是“一个做女人的尊严”。对此,陈思宁一笑置之。
人啊,真是一个奇怪的动物,凡是失去了的东西才懂得去珍惜它。戴东阳时常象恋爱的小青年带着热脸蛋去找陈思宁,而陈思宁却不大爱答理他。要不是想着肚子里即将出世的孩子,陈思宁根本就不愿意让他到家里来。也许是事过境迁;抑或是快做母亲的缘故,都说做母亲的女人心善,陈思宁现在基本上能够平静地跟戴东阳相处。隔上一两个星期,戴东阳会不请自来的到陈思宁的家里帮着做体力性的家务活。人来了也不跟陈思宁说什么,只是和陈思宁的母亲偶而说上两句。做完了活,坐一会儿就走。
陈思宁面无变化地跟赖晓讲了戴东阳这些表现,赖晓点拨陈思宁说这是戴东阳用行动在向她证明自己依然还爱着她。陈思宁冷笑两声,不以为然,说谁离了谁不能活。赖晓就很认真地说:“陈思宁,话不能这样讲。人总是会犯错误的,我们还不许犯错的人改正吗?只要他愿意改正并且能付诸行动,我们总要给人家改正的机会。”陈思宁说:“真的,赖晓,不是我站着说话不腰疼。现在我真这样想的,其实戴东阳做的这些我知道他心里怎么想,可是这一切对我而言都没有任何意义。他以为什么事情都可以补救吗?”赖晓笑笑,说:“这说明你心里其实还恨他。”陈思宁摆摆手:“我对他没有恨,也谈不上什么恨不恨的。”“我只想你过得幸福,只要你开心就好。”陈思宁不说话了。
赖晓跟陈思宁分开后就直接回了家,屋里空无一人,丁向洲还没回来。赖晓百无聊赖,身体有些疲倦,衣服也没脱和衣躺在床上倒头就睡。这一睡醒过来后,拉开窗帘天已经黑了。赖晓看看手腕上的表,已经八点。这才感觉肚子饿了。丁向洲怎么还没回来,赖晓心里想。赶紧去厨房,准备弄点吃。拉开门,就看见丁向洲在厨房里系着围裙忙得不可开交。
赖晓捋了捋略显凌乱的头发走进厨房,有些不好意思地问:“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我怎么都不知道。”丁向洲正背对着赖晓炒菜,炒菜的动作十分笨拙。大概炒菜“咝咝”的声音压住了赖晓的声音,抑或是丁向洲太过专注,他并没发觉赖晓站在自己身边。赖晓又走近了些,提高声音问道:“丁向洲,你回来很久了?”丁向洲回过头来,笑着看看赖晓,说没多大会儿。
赖晓从丁向洲手上抢过炒菜的勺子:“站一边去,我来吧。”丁向洲移了移脚站开了些,关心地问:“赖晓,你没生病吧?”赖晓很奇怪地看着丁向洲说没有啊我不象生病的样子啊你为什么要这样问。丁向洲说那就好,还说自己回家一看见赖晓躺在床上以为生了病很想叫醒赖晓又不忍心。赖晓叹了一口气,说下午陈思宁来找过她自己感觉有点累本来只想躺在床上睡一会儿没想一躺下就睡过头忘了做晚饭。丁向洲这才明白赖晓情绪不好的来由。
“你想什么呢?别担心!人与人是不一样的。对我你还能不放心,赖晓,你总不会对我还心存顾虑?”丁向洲从赖晓身后紧紧抱着赖晓,把头埋在赖晓肩上,深深地吻她的脖子。赖晓一本正经地:“我不是担心你。将来会怎么样谁能预测得到,何况人生本来就是不可预知的。我只是不明白这男女之间的感情为什么就这样脆弱这样的不堪一击它总是经不住任何考验。”眼见锅里的菜差不多了,一边赶紧关了火,把锅里的菜铲到盘子里,紧接着端着菜走出厨房。丁向洲从橱柜里拿出两个饭碗和两双筷子,紧跟其后。
“咱俩快吃饭吧。肚子早就饿扁啦。”赖晓靠着餐桌坐下来,脸上扬着灿烂的笑容,盛满一碗米饭递给丁向洲,“向洲,你别说我坐着说话不腰疼啊。女人她不是男人的附属物,我一直都认为男女之间吧首先这女的应该经济自立,只要有了这点做保证,女人永远都不会担心男人对她好还是不好。可是现实生活中,这感情好像不完全是这样。”丁向洲把椅子挪了挪,靠赖晓更近了些,对着赖晓伸出大拇指:“我的老婆跟别的女人就是不一样。”
赖晓别过头,抿嘴一笑,如释重负地说:“好啦,我俩甭说这些无用的道理了。是啊,理想与现实之间本来总会存在无限的距离,需要自己的心态去平衡才会使之和谐。人嘛,无论如何总得开心起来。”“就是,就是。真不愧是我的好老婆。”“掌嘴,啪啪――”赖晓伸手在空中做了个打耳光的动作,转身看着丁向洲,很认真地:“你说我俩是不是太矫情了。我都说了些什么逻辑。”
“嘿嘿,”丁向洲干笑两声,没有正面回答,只说,“咱俩快吃饭吧,我肚子好饿。”一只手捧着肚子,脸上做出极其夸张的表情。赖晓假装生气地瞪了丁向洲一眼,给他夹了一大筷子菜放在丁向洲的饭碗上,狠狠地说:“那就赶快吃吧。”
吃罢晚饭,两个人在房间里各自忙着自己的事情。赖晓抬起头来,突然看着丁向洲仿佛想起了什么事儿。丁向洲问赖晓怎么啦有事吗。赖晓说:“我下个星期就可以休年休假。家里这个时候正农忙要收割稻谷,我准备下下个礼拜就休假回家。”丁向洲显得很奇怪,说能不回去吗,好象心里不大乐意。
赖晓说:“家离得远,父母年龄大了,总算有时间还是应该回去看看他们。再者我自己也想回家休息几天。”“真要走,不是春节时你才回过家?”“唉呀,你怎么这样婆婆妈妈的。”赖晓想起上次春节丁向洲不让她回家,心里就有点情绪。
“人家不是舍不得你走嘛。”丁向洲把赖晓紧紧搂在怀里,“真的,赖晓,咱俩结婚吧。你看你的朋友陈思宁和黎真都结婚了,你看我俩要不要也把婚……”“打住,打住。”赖晓一把从丁向洲怀里挣脱开来,迅速地坐起来,“总不能见别人结婚我们也凑热闹地把婚也结了。咱俩都还年轻,我觉着现在咱们这种状态就挺好的。本着负责的态度,等时机成熟再谈婚论嫁也不迟。”
“什么叫负责,什么才是时机成熟?那你是认为我俩之间还有什么问题?说到底,你不就是对我还没信心吗?”丁向洲突然就生气起来,声音高起来语气也有点重,然后翻过身子背对着赖晓,一言不发。赖晓知道自己这次真伤了丁向洲的心,如果说这也算争执的话,这一次是二人之间的第一次口角。赖晓打算说点什么,想想又不知该从哪说起,只好沉默着,慢慢就睡着了。
半夜里睡意朦胧中,丁向洲突然一把紧紧地抱住赖晓:“赖晓,你知道我有多爱你多在乎你吗?”本来心里对丁向洲就有些愧疚,赖晓热烈地回应着丁向洲的温存,两只手圈着他的脖子说知道知道,晚上的事自己不对请丁向洲别太在意,然后告诉丁向洲爱他发自内心里爱他。
丁向洲笑起来,说:“我跟你一起上你家去见见我的老丈人和丈母娘?”这让赖晓十分意外:“你要去?不是说梦话吧?可是公司的事要你去处理你能走得开?”“嗬,我那公司不就是一个小庙么,又不是走过三年五载的,哪能走不开的。你让我去吧!”丁向洲象一个可怜的孩子央求赖晓。“如果你真要去,我当然求之不得。”“就是,丑媳妇迟早都要见公婆,赖晓你总不能一直把我藏着掖着捂着,是吧?好,就这样说定了。”“哈哈,算了吧。”赖晓忍不住笑起来,“别臭美了,还丑媳妇见公婆。”
丁向洲一本正经地扳过赖晓的肩头,看着赖晓的眼睛说:“说真的,咱俩关系都到这程度了,不见见岳丈岳母确实都说得过去?我可是很重视这即将到来的见面。”赖晓点点头,说知道了快睡觉吧,然后起身关了床头灯侧过身子背对丁向洲闭上眼睛假装睡觉。稍倾,赖晓黑暗中摩挲着握住丁向洲的一只手,心里对自己说:“丁向洲,我爱你。很爱,很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