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赖晓，你上我卧室，在衣柜里给我拿一件保暖内衣过来，就灰色的那件。快点儿！”丁向洲在浴室里探出半个脑袋大声地喊。赖晓的脸色很难看，瞅瞅两个老人，没敢吱声。丁父拿起茶几上的报纸，从上衣兜里拿出老花眼镜戴上，看不出什么心理变化。丁母语气中则透着责备：“催什么催，自己不准备好，还让别人去拿！”
丁向洲这才发现爸妈回来了，探出头来，象是小孩在父母面前撒娇一般笑嘻嘻地说：“爸妈，回来了。我们也才回来。这不，正准备洗个澡。”赖晓不知道丁向洲要撒谎，人站在两个老人面前脚没动。丁母看看赖晓，脸色明显比刚才亲和许多：“去给向洲找找吧。这孩子，总是丢三落四的。”赖晓又是小跑着到了丁向洲的房间找到衣服，塞到丁向洲手里。丁向洲给赖晓挤挤眼。赖晓却回了一个白眼，小声地说：“你快点洗吧，真嗦。”
赖晓在沙发上如坐针毡。和丁父丁母偶而聊上几句，大多时间坐在那儿不知所措。还不到十分钟，丁向洲洗完了澡。赖晓站起来，先看一眼丁向洲，对丁父丁母说：“伯父伯母，我回去了。你们也早点休息。”丁向洲手里捏着一条毛巾，僵在那儿没说话。
丁父看看手上的腕表：“应该还早嘛。明天你也不去单位上班，就在这儿多呆会儿。”丁母也让赖晓玩会儿再走不迟。两个老人愈是这样，赖晓就愈觉得难为情，坚持要走。“非要走吗？”丁向洲猜出赖晓的心思，知道挽留只会增加她内心的不安。于是让赖晓再坐一会儿，自己穿好衣服去开车送她。赖晓给丁父二老道了别提着包转身就要走。丁向洲从卧室里抓了一件外套就冲出屋。丁母在后面喊：“慢点！”
“干嘛这样急？”丁向洲从后面拦腰抱住赖晓。赖晓先是惊了一下，转过身拉着丁向洲的手：“以前我觉得你母亲很和蔼。可是今天见她一进门看我的眼神，就觉得她好严肃。我担心是她看出什么了吧。”丁向洲笑起来，用手拨拨赖晓额头上的一缕头发：“我妈是个什么样的人我还不了解。有什么害怕的。我是她儿子，有我呢。”说着把嘴放赖晓头发上轻轻一吻，呼吸也急促起来，“赖晓，咱俩结婚吧，就现在，一天我也不想等了。”赖晓用力试着推开丁向洲，但丁向洲丝毫也不肯松手。赖晓仰起脖子，手擢着丁向洲的脸，严肃地说：“向洲，不许再跟我开这种国际玩笑！”
丁向洲把头摇得象一个拨浪鼓：“你看我象是开玩笑的样子吗？结婚这么严肃神圣的事，我敢给你开玩笑？”赖晓沉默了，没有回应。“难道你还不能确定对我的感情，所以才不敢把自己托付给我丁向洲同志？”赖晓摇头，清晰听见丁向洲急促的呼吸，明白他内心的渴望。
“这算是向我求婚吗？太突然了！我真还没想过。不是我不相信你的感情，是不相信我自己。我压根儿就没想过你这么快就会向我求婚。向洲，我想你是因为一时冲动才有这样的想法。”“怎么会是一时冲动？”丁向洲红着眼。
“你听我说，请让我说完。”赖晓做了一个暂停的手势，“如果说今天我给了你压力的话，我想我有必要向你澄清，对于今天发生的一切，这是你情我愿，我没有一点，哪怕是一丁点对你有任何埋怨跟想法。男女之间的事，我清楚有时不能用理智来控制。至于结果，谁又想得到？别计较太多，只要能对自己负责就行。我这样讲，你也知道我不是一个开放的人，只是现在我一定请你明白，你大可不必向我承诺什么。我不相信承诺也不需要承诺。”
“赖晓，不是我为了敷衍你就急着给你承诺。如果真是这样的话，只能说明我是一个不理智的人，是一个不懂得爱的人。所以请你相信我对你的感情。”“我知道，我知道。”
徐亚非送黎真到了公司门口，说自己就不进去了，打算坐这辆出租汽车回家。黎真以为徐亚非会主动留下来。徐亚非担心只会给黎真添乱，说自己帮不上忙。黎真听到徐亚非的这句话，埋藏心里深处的那根弦轻轻地被拨动了一小下，突然就明白了徐亚非的良苦用心。
看着徐亚非坐上出租汽车离去，黎真在公司所在的大厦门口停留几秒，心里充满了春日阳光下夹着花香般甜丝丝的温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