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上,只要稍存一点儿清醒,便不难发现二者之间的严格差别:尊重是真实的、具体的,情到真处,即使一个眼神一个动作一句话无不透着尊重;而阿谀尽管从某种程度上讲也算是一种尊重,尺度却极难把握,往往容易奉承太过,一旦奉承太过便具有了狐臊味,嗅觉若还正常的话,任谁都会为之恶心欲吐。然而,这里原就有不少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有的人竟然果真凭着阿谀起了家。
我虽也难避阿谀之嫌,但实痛之,决心若有发达之日必首先摒弃之。做了镇委书记尤其是副县长之后,阿谀自然便多了起来,我竭力让自己保持平衡,却常感力不从心,只好转而埋怨年龄的原因。
有一件小事,虽不知与主题是否相符,却总要一吐为快之感,不妨一提。
小事不过是一次偶尔的碰面,时间是在我做了副县长之后,面子上欲改善与阿凤的关系之时,人物和背景都是县政府办公室的一名副主任。
副主任研究生毕业,已足足干了八年副主任,他正欲谋一份去县直属局做一把手的差事,各项操作已基本完成。他要去的局偏巧由我分管,自是对我极力巴结,我原也对他十分看重。
过程是我于某一日实在经不住阿凤的再三缠磨与之外出散步,那是在我发现她与二愣子之间的关系后十多年来我们的第一次甚至可以称得上浪漫的共同行为。阿凤如初恋少女般清纯兴奋,两手轻抚着我的胳膊,头则不时小鸟依人地斜靠到到我的肩上,对我来说,无异于一个久违了的遥远的梦。尽管当时的我非常留恋也非常迫切地需要类似这样的故事,但因脑子里经常持续不断地浮现出且挥之不去的她与二愣子之间的龌龊,我还是感觉急切地不适应,因此专捡黑暗的角落走。
最该怪的当数副主任戴着高度近视镜的眼力,当时的他或许跟我出于同样的目的正与自己的妻子漫步着,见我们过来,忙舍了妻子赶过来与我们寒暄,其时我正因浮上来的龌龊而心里发着狠,他的突然出现竟让我感到了被扒光了的狼狈,继而便生了隐隐的不满,尽管我同样热情地与之招呼着。
他是个憨厚的人,之所以做了八年副主任而没有扶正,关键原因便在于他不善察言观色,只要他看中了的人便永远紧紧跟随,从不去计论对方的起落,而对于其他的人却总是一副万事不求人你奈我何的神态。他能够如此热情地接近我,必是受了名师的指教,因为他并不是一个懂得变通的人。
更不该的是他在跟我热情地略作寒暄之后,立即口齿伶俐地转向了阿凤,开口便叫“阿姨”,末了还要追上一句“阿姨好年轻啊”,他自然清楚枕边风的作用。
“阿姨”本是我们县“官”场见了首长夫人便自降一辈的通常的尊称,其实,我们之间的年龄差不了多少,他叫一声“嫂子”原也不足为怪,可他却偏非要这么叫。
岂不知黑皮肤的女人最忌惮别人提及她的年龄甚至与年龄相关的一切,便问,阿姨?我有那么老吗?你看我能有多大呢?
老老实实地答,实在不好说,不过,阿姨不显老,至多有四十二三的年纪吧。
其时阿凤的年龄还不到四十岁,她必定在心里恶狠狠地骂着“神经病”,因为她此后经常在我的面前提及副主任的神经病表现。开始的时候,我对阿凤的表现甚为反感,因为反感甚至连他让我产生的不满也得到了谅解,但经不住她持久不断地唠叨,渐渐地竟发现副主任当真带有那么点儿神经质。
结果是在书记征求我意见时,我莫名其妙地说了句“该同志不够成熟,最好再观察一段时间”,就这么一句莫名其妙的话,登时让他的精心操作化作了泡影,但他不明就里仍一如既往地接近我亲近我。
这件事一直困扰着我,幸亏龙终究是龙,是金子总会闪光,一年后,可能的事情终于变成了现实,他如愿以偿地做了县直属局的一把手,我才从愧疚解脱了出来,却毕竟耽搁了他一年的时间,要知道“官”的一年与普通百姓的一年是绝不可以同日而语的。
其次便要精心设计过程。既称得上宴会,便容不得有半点马虎,一个精心设计的过程是必需的也是必不可缺少的,这将因关乎宴会的质量而直接影响宴会目的的实现。
一是搜集被邀者的个人信息。“官”场从某种程度上讲是封闭的,要掌握足够的信息往往较为困难,必须注重讲究方式方法,通常行之有效的方法有两个:一是向人了解;一是通过对被邀者在公开场合的譬如吸烟等姿势的分析研究加以了解。话是可以伪装的,只要想伪装尽可以言不由衷,但不经意间流露出的姿势或习惯却是不可以伪装的,由此而得出的结论往往才最真实。所以,这两种方法常常需要配合使用。
后一种主要依靠个人的素质不便细说,在这里不妨通过逐一关注被邀者的同事、秘书司机等身边工作人员、熟人、领导、家人等五类人来了解“向人了解”的方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