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詹如月毕竟不是圣人。
虽然来q.s她是受老刘一语的启发,但是在这个氛围里面,看到那些红男绿女在彼此之间走马灯似的穿梭,笑或者卖笑,哭或者假哭,一切的界限难道真的那么明晰么?
她的泪,到底是为了爱,还是为了恨?她的心,到底是怀了恋,还是怀了怨呢?
为什么?为什么别人可以这样活着,而她不可以?别人可以这样笑,哪怕是买笑,可是她自己呢?在那个公司里,对着林林总总的领导层,尤其是那些不近情理的外国人,她几乎有的时候有“卖笑”的感觉了:看来所谓“买卖”,是不分场合的。
是不是去了外国的,或者干脆说凡是与外国有关的,就都这样不近情理了呢?比如……甚至……杜子若!
想到杜子若她就感到肠中绞痛,如转车轮!杜子若!她记得自己当时跟他开的玩笑里,有这样的话:“你到底是杜若还是杜子若?”
她本来打算嘲笑他,因为杜若就是杜鹃。她本想笑话他的名字是个女孩子的名字呢!这些学中文的人之所以脑瓜子显得特别的灵光,实在也不是她们得天独厚,而是因为中国的文字博大精深,与致密悠久的文化民俗脉络相融合衔接,使得表达无形之中就多了许多的暗门和转角。可怜那些其他学科的人们,通常一味务实,生活里会少很多除了实验结果成就报告之外的乐趣,因此,杜子若一般会被如月套住,甚至有时候“套牢”。
没想到那次杜子若胸有成竹的说:我是杜若,并且是“夫子若”。是“子规夜半犹啼血,不信东风唤不回”的杜若!”
如月张口结舌地看着她,难以置信。看他悠闲地,甚至有些洒脱地脱口而出,自己原来准备好的那些奚落嘲笑突然成了柳絮无根飘蓬去岸,也是出乎意料啊!
这是王令的句子:“三月残花落更开,小檐日日燕飞来。子规夜半犹啼血,不信东风唤不回。
她大张着嘴,终于勉强自己做出一副司空见惯的样子,说:“哦!又处心积虑了?”
她所谓的处心积虑,是指杜子若为了“配得上”她所做的那些努力。这个从初中的时候起,语文就很少及格的理科的尖子,从研二的时候遇到如月,也从那时起开始对如月用心。从那以后他的书包里除了专业的书之外,就会多一些文学类的书籍。当然,从最普及的唐诗三百首开始,他只要一得闲,就会翻弄那些东西。可怜他对于文科本来就不大喜欢,所以,在这个艰苦的过程中,常常事倍功半。
如月至今深深记得自己第一次接受杜子若的邀请,带了三位随身护驾的保镖去赴宴的时候。几个人对着杜子若从头到脚细细打量,那个可怜的“纯情少男”,本就一直俯首案头折腰实验,很少,或者说极少与女生打交道的。这下子面红耳赤手足无措,几个人哈哈大笑。其实之前另外的三个人本着对詹如月负责任的人道主义精神,已经“通过各方渠道”对杜子若做了尽可能详细的调查。杜子若是h市理工大学的学生。他们在一次联谊晚会上认识。当然具体的情报主要是老佟利用职务之便,从他们学校校学生会成员那里套取的消息。关于此人如何成绩优秀,为人朴素,学习踏实等等。而且如月本人不知道为什么对他看到的第一眼,就不感到讨厌。
这几个人,没有一个是花痴。
只听说有蝴蝶是花痴蜜蜂是花痴,采遍所有的花才甘心。但是如果女子如花,她的痴,可能也只可以是植物性的。
植物之于动物的区别,在于虽然偶尔它也会随风摇曳,但是始终坚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