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詹把手放到弥裳的胸口,再移到她的鼻下。她弄不清楚自己在担心什么,但是她感到很怕。平时只知道这个宇文弥裳是个大事不动怒,小事不关心的人,却不知道她伤起自己来,却是如此变本加厉。
如果她真的是一个人到这里来并且喝成这个样子,那么,她简直是在自杀了。你不可以这样的,弥裳,起来跟我开玩笑啊!你这个样子算什么嘛?她泪眼婆娑地注视这弥裳。这张美丽的脸,现在呈现一种茫然无知无依无靠的样子,一副听天由命毫无提防心无城府的神情。都说眼睛是心灵的窗户,当这个女子那双黑亮的灵慧的甚至狡黠的心灵的窗户关闭,她脸上竟然是这样一种我见犹怜的面容呵。跟她同一个宿舍那么久,怎么,就没有注意到呢?
或者,宇文弥裳,你根本没有给我机会,这么近,这么真切的看你!
而你,却为什么拒绝别人的怜爱呢?
如月此时忘记了自己工作中的个中甘苦,又再成为弥裳念念不忘的老詹。“同瞻烟柳融月色,齐唱阳春响宇文”。这是她们几个闲来酬和的自负证据之一。里面的老佟变了形,老詹加了目,老刘很高兴自己烟笼十里堤的魅力,而这个宇文弥裳,单单她自己的姓一丝一毫都不需要改,就顺理成章地进了诗句。当大家抗议的时候,弥裳就不依不饶地说:你们自己来啊!谁让你们姓这个的?咱说句心理话,你们把自己的同胞比作宇文化及那老贼,俺说了什么来着?俺不是忍气吞声什么都没说么?想正名?以后机会多的事啊!不要这么自绝于人民,自绝于希望嘛!
弥裳,你这个唇齿如簧的小妮子,你说话啊!你说啊!
她哭了半天,才想该怎么办。怎么办呢?看弥裳这个样子,必须送医院了。唉!
她把水杯放下,把弥裳缓缓放回沙发。那个男服务员站在旁边,企图帮忙,几乎被老詹的眼神杀死。那架势,如果他敢碰弥裳一下,那他就后果自负了。
老詹对男人没有那么深的仇恨,但是她想,弥裳一定不愿意的。她连男人的饭都不想吃,更不要说被不想干的男人碰自己的身子了。她再打量一眼那个服务员。男孩子面目周正,一副稚气未脱的样子。
他算男人么?唉!
但是她终于还是自己来。她抓起电话打手机。看弥裳这个样子,一定不想被外人看到,那么就只好把老刘或者老佟搅和起来了。她先给老佟打,因为老佟力气比较大,加上多年的“干部”经验,一定可以处理这个“突发事件”。不过她可没有敢打老佟家的座机,她现在虽然已经结婚,但是还是和爷爷和父母一起住在她爷爷那座别墅般的小楼里。大半夜的,哗啦啦一响电话,谁知道会把哪位老人吵醒啊?
于是,她打老佟的手机。可是——shit——她竟敢关机
无奈,只好找老刘了。老刘倒是很快就接了。但是老詹凭直觉判断就有问题:这怎么隆隆地响着火车啊?
电话一通,就听老刘说,啊?干啥?想俺啦?唉哟喂,你可真是俺的好姐姐啊!我出差啊……都已经坐了六个小时的火车了!
这不,老詹还什么都没说,这个快嘴刘已经欻欻地淌了一地的废话了。
她这会儿已经比较冷静了,所以她想想还是先不要告诉老刘了。她既然出差在外,那么,与其让她在心里悬而未决,就不如俺老詹风雨一肩挑了!
弥裳啊!要命的弥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