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有再说话,转身走的也有点儿急。
她站在走廊上,看着他的身影消失,鼻端那股海的味道,却很久没有消散……
这一晚,她睡的很好。
没有头疼。
*
6月16日这天,艳阳高照。
唐恩窈这么多天来,第一次在药物作用还没有过去的情况下,天蒙蒙亮便醒了。
也许潜意识里一直在提醒自己,这将是兵荒马乱而又花团锦簇的一天,她也必须尽早进入状态。
为了能去观礼,她很有自觉性的听从安排,让吃什么吃什么、让穿什么穿什么……唯一的要求就是选一顶戴上去既不显得突兀、又不显得傻、还要显得她漂亮的帽子——帽子是孟豆豆同志百忙之中拎着她要穿的礼服去盛锡福配的,据他说很好看,可据庹西溪说……很像牧羊女。孟豆豆同志跟庹西溪同志审美观上自然存在着天壤之别,但是就目前的状况来看,她还是选择相信孟豆豆同志。
不管怎样,她都要戴着这顶帽子去观礼嘛……
礼堂很大,观礼的人很多。
除了亲友,绝大多数是各级的军官到士兵。
恩窈看着深邃的礼堂被各路人马逐渐的填满,很有点儿震撼的感觉。她恍然间有种时光倒流几十年的错觉,此时她正坐在爷爷旁边。唐爷爷看她这副模样,倒笑着说:“这是最简单也是最隆重的婚礼。当年我和你奶奶、后来你爸妈、姑姑和姑父……都是这种连队婚礼。我们窈窈以后,也要这种婚礼吧?”
恩窈笑。
她没有说话,坐在爷爷左手的妈妈却说:“父亲,等窈窈嫁的出去再说吧。”
唐爷爷朗声而笑。
恩窈看了眼旁边的空座,抬头往入口处张望——心里惦记着西溪。不晓得她会不会还在紧张?
刚刚她去后面的休息室看姐姐——穿着简单婚纱的姐姐美的像一朵百合花——她看到忽然就想哭。拼命的忍着。忍着。憋的很辛苦。
小树端着捧花,对着她眨眼,用只有她俩能听到的声音说:“你别招我啊,我哭花了,还得重新化妆。”
捧花是雪白的马蹄莲。
她只好死盯着那马蹄莲,把眼泪憋回去。
庹西溪跟她说话,分散她的注意力。
她吸着鼻子。西溪今天也很美。鹅黄色的塔夫绸小礼服,衬得她肤色娇艳极了。她就说幸亏我姐生的好,不然真要给你比下去了。
三个女人大笑。
西溪说,你还说呢,紧张的我,等下礼堂里场面那么大、观礼的有那么多人,就我一个陪着进去,拿戒指也是我、拿誓词也是我……最害怕最紧张的都是我。西溪又说,孟豆豆最不像话,临了临了还是有事情来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