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沛松了松领带，“她父亲病危，我让她回老家去了。”
她很关心地说：“那平时谁来照顾你？”
杨沛睨了她一眼，“我请的不是保姆！你找我什么事？”
“你有点伤我的心！”她放下咖啡杯，“没事我就不能来找你吗？”
“雪儿，当初我们说得很清楚的。我不希望你在我身上浪费时间。”
欧阳雪忍住心痛，露出笑脸，“我今天来找你，不是想跟你讨论这件事。而是来谈公事的！”
“公事？”杨沛想不到跟她还会有什么公事。
“天道不是要为西蜀圣地拍摄黄金时段的电视广告吗？我希望你能指定我。”她目光自信。
两人对视片刻，他挑了挑眉，“我不知道你还会对这种小事感兴趣。”
“我只是想为你做点事！你知道的，除了拍广告，我没有什么能为西蜀圣地做的。”
“好！”杨沛对她伸出手，“希望你为西蜀圣地做出最好的宣传！”
“为了表达你对我这么信任的谢意，我请你吃晚饭！不能拒绝我喔！”她握住他的手，温柔而娇媚，神情动人。
敞开的办公室门外，黎红豆把这两个人的对话听得清清楚楚，她早已把杨沛当成的尹露的私人物品，这一来让她气愤不已。
尹露的电话偏偏一打不通，二打也不通。想着卫宇平这么对自己，杨沛现在又这么对她，就气不打一处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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珠江边上的小镇，年幼无邪的自己，扎着小辫的红豆，和蔼可亲的黎奶奶，父亲温暖的怀抱，母亲怨恨的眼神……浑浑噩噩中她不知睡去了多久，只觉得一片灰朦，焦急的人影来回闪动……
自已到底来到了什么地方？
她缓缓地睁开眼情，幽暗中天花板反射出灰色的光，眩晕感让她无法确定自己的位置。稍微偏头，她看到自己打着点滴的手，卫宇凡握着那只手就睡在旁边，像个孩子。
像感觉到她的动态，他睁开眼睛，见她正望着自己，高兴地坐起来，“你终于醒了？”
尹露很想对他笑一笑，努力了片刻，以失败告终。
“这是哪里？”
“医院！”卫宇凡往前移了移，“你在你姑妈的书房里昏倒了！”
尹露终于想起了是怎么回事，悲哀和疼痛迅速弥漫她的眼睛，“你一直守着我？”
他点头，“还有你表哥和姑妈。你没有醒来，他们直到天黑才离开的！”
“他们……有没有对你讲什么？”
“你姑妈和我爸爸是熟人，跟我聊了一些以前的事。可是，她没有告诉我，到底是什么让你……”他心疼地抚着她苍白的脸。
两人沉默了一会儿，尹露突然说：“宇凡，我们回去吧！”
“现在？”卫宇凡看了看表，摇头说，“现在是半夜一点钟，我们不熟悉路，你又这么虚弱，我不能冒险！”
她的视线移到了天花板上，“我想离开这里！一分钟也不想呆下去！”
卫宇凡指着挂在半空的点滴瓶，“这里完了，你才算完成治疗！在它没有滴完以前，我是不会让你离开这张床的！”
十秒钟后，他为自己的这几句话追悔莫及。
尹露拨掉了自己手上的针头，速度快得他根本没法阻止，与五分钟前，简直天壤之别。
卫宇凡有些生气，“你这是干什么？”
尹露从床上坐起来，感觉头有些晕，“我们走吧！我现在饿得可以吞下一头牛！”
他赶忙扶住她，完全没有想到她会要求吃东西，基于前次胃痉挛，他有些不确定地问，“你的胃……没问题吗？”
“如果不能现在吃到东西，就会有大问题！”她试着下床，却被他扶住，推回了床上。
“你姑妈早准备了很多吃的，就是怕你半夜醒来肚子饿。”他边说边从床头柜中提出一个个纸袋，零食水果，还有几罐八宝粥。
尹露狼吞虎咽的样子，让卫宇凡大开了眼界，实在难以想象这个大吃特吃完全不顾形象的女人是尹露。
他趴在床边，两只眼睛却睁得老大。
“尹露，现在有没有觉得好一点！”等她躺下后，他悄悄地问。
过了半响，她才开口，“你怎么不问我，姑妈对我讲了什么？”
“我不想逼你去想伤心的事！”
尹露看他一眼，他的眼睛在昏暗的灯光下，分外明亮，“你跟我跑这么远来，陪我晒太阳，为我担惊受怕。如果不告诉你，我会不安的！”
“看你这样子，光想我就知道一定不是什么好事！”
“也不完全是。这次来，我知道了两件事，一好一坏。你想先听好的，还是先听坏的？”
卫宇凡叹了口气，“都说先苦后甜，先讲坏的吧！”
她有了泪意，赶忙闭了会眼睛，“我爸爸没有强暴妈妈……我不是爸爸的亲生女儿……”
卫宇凡没有显得很吃惊，在她昏迷的时候，他把什么坏的的可能都想过了。
“这又有什么关系呢？他一直都是一个顶好的爸爸。”
“对！”眼泪终于还是从她的眼睑中冲了出来，“这就是我知道的第二件事情。”
等到平复了自己想哭的冲动后，她小声地说：“爸爸比我想像中，更关心我，爱护我。为了不让我知道难堪可憎的真相，这二十几年来，他只回过一次家，正好赶上奶奶的葬礼。为了我一个人在外面飘泊了几十年！”
他轻抚她的脸，“不要这样想！你千万不要这样想！这些年来，你不是一直陪着他吗？你一直也是个好女儿啊！”
“不！”她的眼泪顺眼角流下来，沁湿了他的手指，“我是个坏女儿！从来都没有体量过他的苦处！当初他为了我要搬家的时候，我还跟他赌气……”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紧接着‘哐’地一声，房门被人打开……
站在门口的人赫然就是杨沛，第一时间闪进门的却是黎红豆。
尹露吃惊地看着两人，又看了看卫宇凡。
他耸耸肩，“是我告诉红豆姐的，完全没有想到她会把他带来！”
杨沛的目光还是那样毫无忌惮直射到她脸上，虽然他什么都没说，她却能够感觉出他多么关心自己，她甚至觉得些刻温暖自己的不是黎红豆紧拥她的双臂，而是这两束锐利却温柔的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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