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露有些没有回过神来，“干什么？”
红豆说：“宇凡也是主修广告装饰，毕业在即，需要实习。你在‘天道’干了那么久，给个实习的机会，拉他一把。”
尹露放下奶茶，“这个问题我得跟经理商量了才能……”话还没说完，手机响了起来。一看显示屏，禁不住笑了起来。
“你现在在哪里？”
“在市中心，正跟朋友谈天呢！”
“现在有没有办法把第二方案发给我！通过跟客户的交涉，被我们自己淘汰的方案，也许能用在他们的商务酒店项目上。要是这笔搞定，我们的季度目标就达到了，可以放你一个月的长假。”
“哇！还有这么好的事！幸好我有带电脑出门，你稍等一下。”转眼看到卫宇凡，“叶骋，跟你商量个事。”
“说来听听。”
“我朋友的弟弟主修广告，现在要毕业实习，我想带带他！”
叶骋在电话那边笑了起来，“我还以为什么大不了的事呢，这个你自己决定就可以。如果你不嫌累，我基本上没有意见。你打个报告，我签字以后，带他到人事部登记一下。”
尹露见三个人都瞪大的眼情盯着自己，冲他们做了个胜利的手势，面带微笑得像一个救世的观音。
等她挂了电话，黎红豆迫不及待地问：“完全搞定了，对不对？”
尹露一边打开电脑包，一边说：“基本上是这样。经理没有意见，不过他这会儿在外地，估计最快也得下星期才能回来。卫宇凡得等到他签字以后，才能进去。”转过头来对卫宇凡接着说，“你准备好一份简历，实习的时候就到‘天道’来吧！不过在那里实习很苦的！”
“我不怕！”卫宇凡几乎没经大脑地就嚷道。话一出口，显得自己很激动，一下子又不好意思起来。
尹露匆自笑了下，看到卫宇凡，就想起了四年前的自己。她不也是这样子走过来的吗？父亲在她刚踏进天道的那天，就永远离开了她。如果不是叶骋和苏安玉，她完全不能想像今天的自己会是什么样子。生活既无情也有情，加诸她哀痛，同时也给了她慰藉。
卫宇凡看着尹露专心处理工作，目光非常神圣而完全不自觉。偶尔一眼看到了那只黑色的电脑包，为自己先前没有风度的表现懊恼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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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道大厦外人流熙攘，尹露站在最显眼的地方，就怕别人看不见似的。她焦急地边看手表边讲电话，“臭小子，三分钟内再不出现，我可帮不了你。”
“就到了，就到了……”卫宇凡在电话里气喘吁吁。
“你在五分钟前，就这样说了！”
看着秒针跑得飞快，她的双条眉毛差不多要拧在一起，她实在不能再等了。
“尹露姐……”循声望过去，卫宇凡正跑得满头大汗。
尹露也来不及责备他，拽了他一下就往人事部赶。卫宇凡边走边解释：“摩托车坏了，上班高峰叫车也难，我是跑来的……”
“知道了！”
“你不要生我气，我很有时间关念的。”
尹露什么也说不出来，只把手表伸到他面前，让他看清时针分针到底跑到了什么位置。
卫宇凡一时语塞，“今天是意外！”
“那昨天呢？”
“昨天有件很重要的事情，所以……”
“算了，你以后也不要说自己很有时间关念。负责放表的人九点钟要参加公司的会议，千叮万嘱要你早点来……你还真守时！”
卫宇凡实在是找不出什么语言来替自己申辩。电梯里就他们俩，尹露看着楼层显示，卫宇凡则看着她。今天的她跟往常不一样，感觉很女人，很魅力。
尹露瞟了他一眼，没好气的说：“看什么？是不是希望我再说你两句！”
卫宇凡倒笑了，“不用了。尹露姐刚才说的话，就足够我伤心好几天了。再说两句，我怕自己这个月都甭想有好心情。”
从电梯里出来，尹露很意外地看到了叶骋急勿勿地向这边走。这个时候的他应该在会议大厅开会才对。
叶骋的脸色很不好，紧锁着眉头。尹露三步并作两步到他跟前，关切地问：“经理，你不是在开会吗？”
叶骋停下来，神情焦急：“我得立刻去趟医院，安玉出车祸了！”
尹露像被雷击了一样，一时之间没了反应。叶骋知道她对车祸相当敏感，接着说：“不要担心，我去看看情况怎么样，很快给你打电话。”
尹露点点头，“在哪家医院，我下了班就立刻过去。”
叶骋告诉她医院后，匆匆而去后，尹露却站在那里好一阵没有反应。
卫宇凡有点担心，“尹露姐！你没事吧！”
尹露回过神来，一摸额头，竟沁满了汗。父亲离开她已经四个年头了。偶尔想起来，心里仍然悲痛到无以复加。她生怕亲近的人再离开自己。
把卫宇凡带到面试室后，尹露在走道的椅子上坐了下来，感觉自己很无力。一颗心七上八下，分外忐忑不安，不知道苏安玉到底怎么样了。叶骋走了很久，也没有打电话过来。最近这几天，因为修改明康方案的细节，她连续熬了好几个夜。想着想着，就这样睡了过去。
卫宇凡从面试室里出来时，看到尹露睡得很香的样子。先前她脸上那种不安和恐慌的神情，泄露了她脆弱不安的内心。他突然觉得一个人生活的她，着实需要一个人来依靠，需要一个人来安慰。
尹露的手机铃声，几乎把两个人都吓了一跳。她一下从椅子上弹坐起来，与卫宇凡审视她的目光打了个正着。她疑惑地盯着他，迅速地掏出手机，是叶骋打来的。
“怎么样？”
“尹露，你立刻过来，安玉的情况很不乐观。”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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尹露风风火火赶到医院，顾不上跟来的卫宇凡，冲进了病房,看到毫无生气的苏安玉时，禁不住大颗大颗地眼泪掉下来。
叶骋心里不是滋味，忙不迭地边安慰边把她拉出病房，坐在过道的椅子上。
“她有生命危险吗？”
“暂时没有，因为情绪太过激动，注射了镇定剂，才刚睡下。不过……”叶骋别过头去，表情很难受。
“不过什么？”尹露非常着急。
“被撞的腿骨，已经无法再复原了！”
尹露的脑袋“嗡”地一声炸开了，“那……她是不是不能走路了？”她说得很小声也很小心，就怕伤到了谁。
叶骋低下头，双手烦躁地抓着头发，最后捂着脸摇了摇头。
尹露急，又急又心痛，扯着他的手，小声说：“叶骋，别这样！到底怎么了，你好好跟我说说！”
叶骋抬起头来时，双眼通红，尹露看他眼里闪着雾气，不知道该说什么才能安慰他。
“我该怎么办？尹露，我该怎么办？”他深吸了口气，“因为腿骨粉碎性骨折，想救安玉，就必须锯掉她的左腿……”
一颗滚烫的水滴滴在了尹露的手背上，她颤动了一下，“不行的，安玉她那么喜欢舞蹈……没有腿……没有腿她会活不下去的！”
叶骋终于再也忍不住哽咽起来。尹露才刚刚收住的眼泪更肆无忌惮地在她脸上婆娑。
站在拐角处的卫宇凡清楚地看到，明白的听到了这一切。对于两个人的悲哀，他无能为力。他静静地站在那里，沉重地看着尹露脸上悲哀沉痛的神情。就是因为不放心她，他才跟来的，结果却看到了他认识她以来最让人心疼的神情。
卫宇凡深深叹了口气，转身往医院大门走去，他突然很郁闷，自己怎么就跟着难受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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