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见莫西南只是低垂着头,对他和苏妈妈的争执始终不发一语,仿佛无声反对,心中顿时一慌。
公冶肆意忽然想起,前几日自己和义父之间曾经发生过的争执。
事实上,在燕葭自尽之前,公冶肆意就曾提出过要带他离开。然而燕葭在考虑一段时间后,却拒绝了。两人甚至因为这件事吵了起来,最后不欢而散。
直到现在公冶肆意对于燕葭的选择都很是无法理解。明明之前义父曾对自己说过,他一直都想要逃离这个火坑,为了维护清白之身,即便一死也心甘。可是他说出要带他走时,义父却又无论如何都不肯同意,态度甚至还很坚决,让他颇为费解。
莫西南却明白燕葭当初为何会做出这种选择。
事实上,那一日公冶肆意想要带他离开时,燕葭是心动过的。他也想要就此不顾一切的一走了之,只是仍有些犹豫,这才提出要考虑一晚上。
然而他和燕葭那天晚上的谈话却被苏妈妈听了个正着,苏妈妈在公冶肆意刚刚离开后就找了过来,告诉给了燕葭一件事情。
“公冶还是个小孩子,想事情冲动,不顾后果,但你可不能如此!他是贱籍,你也是贱籍,你们俩就此一走,双双都是逃奴,谁都捞不到好处!”
对于苏妈妈的这番话,当时的燕葭的反应很是激烈:“公冶不是贱籍!他并未加入南绝馆,身份也是自由的。”
“哎哟,我的小乖乖,你这想法可真是天真!”苏妈妈以手掩唇轻轻笑了起来,她似乎就在等着燕葭的这句话,扭动着水蛇腰走到他跟前,眼中不加掩饰的透出几分嘲弄:
“有一件事妈妈我一直忘了告诉你,在咱们花街有个不成文的规定:卖给花街的无根之人,只要户籍未曾迁出,他今后的亲属也会随之成为花街之人。换句话说,你燕葭当初既然卖身给了南绝馆,那你的义子自然也就算是我南绝馆的人,不然这么多年来你养着那崽子,妈妈我为何从来不曾干涉?那是因为妈妈我早把你这崽子当成了我们家里人,这才容得你拿家里的东西来养他,懂吗?”
他此言一出,燕葭顿时大惊失色,他并不知晓花街还有这种规定:“妈妈,你可别跟我开玩笑!”
“这可不是说笑的事儿!”苏妈妈挥了挥手帕,道,“不信你可以问问其他人,甚至是其他家,这规矩是不是存在。”
她说的如此肯定,显然刚刚那条规矩并不是信口开河。燕葭当时便沉默下来,没想到自己当初给了公冶肆意一个容身之所,竟还留下这么大的隐患。
他可以不在意自己是贱籍,并且一辈子挂着逃奴的身份,却无法忍受自己收养的孩子也被自己连累,将来甚至可能会因此而丢了性命。
所以第二天一早,公冶肆意回来询问他考虑的结果时,燕葭拒绝了。
发现自己的存在只能拖累别人,再加上之前被逼迫的钻了牛角尖,燕葭这才在万念俱灰之下就此服毒自尽。
然而这种事情莫西南虽然知道,却不可能告知给公冶肆意。此时对上少年询问的目光,他抿了抿唇,也只能道:
“我不能离开。”
作者有话要说:
就知道攻君的名字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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