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再来找我!”
她说完,愤愤的走到一边,去整理花瓶里的花儿,一直闷声不语的萧卓岩突然低吼,“许晚晴,你不可以这样!”
“我可以!”许晚晴头也不抬,“你知道我的脾气,我说过的事,我一定会做的!”
“你——你会害死妈妈的!”萧卓岩急急的叫出来,上前一步,紧张的抓住了她的手。
他从来没有这样失态这样紧张不安过,许晚晴倒是觉得稀奇,瞪大了一双水意盈盈的眸子看定他,萧卓岩在她的目光中渐渐黯然神伤。
“你告诉我,到底是怎么回事。”许晚晴固执的说。
萧卓岩苦笑着点头。
许晚晴引他去了花店后面的小小接待室,又沏了两杯茶,坐在了他的对面。
萧卓岩啜了口茶,缓缓开口。
“妈妈的那个恶梦,跟一场车祸有关。”萧卓岩抬起黑眸,眼里雾气绰绰。
“是你去照顾江雨宁的那阵子,我记得,是你走的第三天,那天下了一场雨,妈说头痛,开车去医院,后来,出了车祸。”
许晚晴瞪大眼。
“她……她那段时间,精神一直不好,你是知道的,我听佣人说,是收到了一封信,不知是从哪里邮来的,看了那封信之后,她一直精神恍惚,可是,我找遍家里所有的地方,也没有发现那封信,我想,可能是被她烧掉了。”萧卓岩焦虑的咕哝着,“那到底是什么样的一封信呢?到底是谁邮来的呢?我问过妈,可是,她就是不肯回答,心情也会因此变得很坏,所以,我就只好不问,可是,我一直很好奇,那到底是什么样的一封信……”
眼瞅着萧卓岩刚说了车祸,却又在一封信上纠缠不清,许晚晴坚决的打断了他的喃喃自语,“说重点,车祸怎么了?妈不是活得好好的?”
萧卓岩无力的笑起来,到最后,那笑变成了再苦涩不过的比哭还难看的笑。
“是,她是活得好好的,可是,有一个无辜的女孩子死掉了。”
许晚晴只觉得头脑里嗡地一声,她紧紧的盯住萧卓岩的嘴唇,心却在狂跳起来。
萧卓岩说着,两手不自觉的握成了拳头,眼神空洞的投注于某一处,而低缓的声音却仍在继续,将一件他隐藏了将近五年的事情,缓缓地讲了出来。
、检查的结果是,妈妈很正常
那是一个雨天的黄晕,他妈妈开车撞死了人,一个很年轻的女孩子,那时还没到二十岁,他并没有见到车祸现场,只是妈妈的车轮上满是血迹,他在别墅门口附近的那条山路上发现她。那时他妈妈已经吓坏了,告诉他说,说她刚刚做了一场恶梦,很可怕很可怕的梦,到处都是血,还有一个女孩子的惨叫。
当他看到车轮上的血,却什么都明白了。
后来他不敢假手于人去查,自己亲自去查过,却发现那女孩死了。
再后来,他见自己的妈妈情绪不稳定,也不忍将她送到监狱,就将她送到了国外。
“也许,应该去自首不是吗?她不会进监狱,妈妈她,不是精神有问题吗?”许晚晴小心的说。
萧卓岩摇头,苦笑:“我也曾经想过这个问题。我也曾经想,如果妈妈精神有问题,那么,她或许可以免除牢狱之灾,所以,我专程带她去国外检查,检查的结果是,妈妈很正常,她没有任何问题,她只是有一种……选择性的失忆症。医生也没解释出来。”
许晚晴啊了一声,随即不再说话,只是紧张的看着萧卓岩,“那后来呢?”
“后来?哪还有什么后来?”萧卓岩再次苦笑,“后来,妈妈一直在国外各地待了整整三年,后来,我的公司出现问题,她便回到了国内,只是,仍然没有再回到这个城市,直到关咏兰找到她,她才又重新回来。”
“那……那现在,她安全吗?”许晚晴一时不知该怎么表达自己的意思,她想了半天,一字一顿的问:“当年那年车祸,死掉的女孩的爸爸妈妈,没有去追究肇事者吗?”
“一直没人找上来。”萧卓岩摇头,目光有点悠远。
平静的外表下,内心却极不平静。
同样的,许晚晴的内心简直就是掀起了万丈波涛一般汹涌澎湃。
她愣在那里,反反复复消化着萧卓岩的话,直觉得自己就如身处梦中一般,那么的恍惚和不可信。
“我很卑|鄙,是不是?也很自私,很无|耻,是不是?”萧卓岩俊美的脸上,仿佛冷静异常,将迷惘的目光缓缓地移到许晚晴身上,他看着她问着,“我很自私,我不想拿自己的母亲给另一个人抵命,只得这样,挨过一日,便似一日,你让我跟妈妈说清楚,我如何说清楚?我要跟她说清楚,就必须告诉她,她杀了人,杀死了一个年轻的女孩子,她会受不了的,我宁愿让她一直相信,那不过是一场梦!”
许晚晴哑然,到现在,她总算明白萧卓岩的用心良苦。
如果事情发生在她的身上,她也许也会这样做吧?
她也不会忍心,把自己的母亲送上绝路。
两人相对沉默。
良久的沉默过后,许晚晴缓缓开口,问:“关咏兰为什么会知道这件事?”
半晌,却不见萧卓岩回答。
她怔了怔,好像是问得有点过了,毕竟这是人家老婆的事。
、死去的女孩
许晚晴歉意地笑了笑,道:“抱歉,我就是一直好奇的,以你的个性,这种事,绝不肯说与第二个人知道,我当时还是你的妻子,你都不肯告诉,可是,为什么关咏兰会知道?或者……那时开始,你已经不再喜欢我了?”
萧卓岩怔怔的盯着她看,嘴角突然浮起一丝再凄苦不过的微笑。
不过最终,他选择了沉默。
只用双手去握茶杯,小小的白瓷茶盏在他的掌心里小得可怜,可是,他却好像藉此取暖一样,将它紧紧的抱在掌心,杯中的水轻轻荡漾,是他在颤抖吗?
许晚晴不再问什么,无语的端起茶杯,也学他的样子,紧紧的握在手心,茶还是很热的,心却是凉的。她端起茶杯,细细的品了一口,随即又说:“不回答也没关系,反正这是你的私事。至于妈妈的事,还是就这样下去吧,你放心,我既然已经知道事情的起因,便不会再固执已见。”
萧卓岩还是缄口不语,黑如夜色的眸间却又仿佛多了丝忧郁痛楚。
许晚晴挺直了腰板,将那些小忧郁小心酸小惆怅远远的扔到一边去,朗声说:“现在,我还是有一个不明白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