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衣服被漂泊大雨浸湿,冰冷如十二月天的雨水刺激了我的皮肤。当一丝水顺着面具的空洞侵入我的皮肤后,我这才猛然回到现实中。
我和意车飞奔了一阵子,到达一个空旷的广场附近,意车示意我停下。
他用手指在嘴上,示意我噤声,并且动作轻点。
我和他藏身在巨大的树木背后,借着黑夜隐藏自己。
很快,一群人围着一个黑衣刀客来跳了广场中央。
说是跳,不如说是闪过来的。
已经中间被围的人的身影在大雨中非常的模糊,基本看不清楚。
我只能勉强从打扮上判断出周围三个围攻的人使用的是剑。
不,或许我判断错了,因为剑怎么可能挥舞成一片白幕?
而且……
被围攻的刀客穿着黑衣,戴着和我们一样的白色面具。
我紧张道:“这个人是你们刀谷的人吗?”
意车眼里露出金光:“是的,那种面具是左右使的两个直属护卫专用面罩。”
“你怎么看出来的?衣服和你一模一样。面具也是你那种。”
意车得意洋洋的显示知识道:“我那种面具很低级,在刀谷很普通,只刻了眼睛。越高级面具刻的五官就越多。像你带的那种具备完整五官的是最高等级的。这种高级面具在刀谷只有两个,左右使各一个。我大哥的面具是哭容,非常可怕,现在和左使的换了。直属护卫带的面具已经很全面了,就像那样,看到没有。”
胖子指了指雨中的护卫。
我点点头,明白了。
所谓刀谷就是一群电波族的聚集地,看来已经组成邪教了。
还有左右护法,真是可怕。
“那么我戴的就是你们左使的面具了?”
“对!你那个面具是笑容,和哭容相对。”
很好,现在我就是专业神棍了。
“这面具很出名吗?”
“当然,他和我大哥是武陵中最强的几个人之一!厉害吧,这面具。”
你那么得意干什么,又不是你的。
意车一副施舍了恩惠的样子:“这面具很厉害吧,有没有觉得感激我?”
这有什么好感激的。
左使的面具又如何,戴上能变身吗?
眼睛能放死光吗?
等等,莫不是需要默念什么口诀,诸如天上天下唯我独尊之类的?
我就在胡思乱想之际,意车突然对我说:“这些剑门的武功很好啊。”
我把注意力重新集中在广场上。
三个围着刀客的剑客大占优势,剑舞得很行云流水。
而中间的那个刀客就有些勉强,虽然也能尽数抵挡,但已经有些喘息。
意车皱眉,虽然戴着面具上看不出来,但我想他应该在皱眉:“有些不对劲。”
“什么不对劲的?”
“直属护卫的力度有些不够刚猛。”
“你不是说过他比你等级高的吗?你有什么资格评论别人。”
意车叫嚣道:“怎么没有?我虽然是最低等级的,但我是天才。你要知道天才和凡人是不同的!”
是啊,脸皮的厚度也是不同的。
“而且我说得是使力的方式。”意车解释到,如一个专业人士像外行卖弄:“你看他的刀,虽然每一下都是用劈砍,但收力太早,看似刚猛,但实际上没有一刀是砍实了的。”
“你程度太低了当然理解不了。”我装模作样道,“他的对手有三个,而且是使剑。剑比刀轻快,自然招式不能用老,只能以繁打繁。”
“你当在说书吗?”意车转过头来,“什么乱七八糟的玩意。谁告诉你剑比刀快的?我跟你说,刀的优势就简单快速,一刀就是一刀,不带变化。就是需要比剑快,比剑狠,才能克制住剑。”
我对他的那套理论不以为然。
是真是假我不清楚,不过总之不能就这么输了。
“胡说,他现在不是克制住了吗?”
“什么叫克制住了!你没看见吗,那就要输了。”
“你看,人家挡得好好的,而且是一对三。”
我强调一对三,这有点耍无奈的样子。
意车冷哼了一声:“那是因为他武功很强,才能把勉强抵挡。”
“怎么,又承认他武功强了?”
“你这个白痴!跟你讲道理真麻烦。”意车怒道,“我现在知道大哥为什么要教你武功了。”
“为什么?”
“因为你学会了武功,一定和我大哥一样纠缠不清,一样烦人!”
我很儒雅的拱拱手:“谢谢。”
意车怒道:“你脸皮真厚!”
我谦虚道:“比不过你。”
意车又哼了声道:“我觉得很奇怪,一个高手为什么会这么用刀。”
我不是一个不懂得分寸的人,意车既然这么说,大概真有他的道理。
“那会不会是冒充的?比如,他原先是用剑或其他武器。”
意车摇摇头:“不会,他的招式很熟练,细节也很流畅,绝对不是一朝一夕的功夫。”
“那是怎么回事?”
“我就是这点想不通。一个高手,却缺乏用刀基本常识,这根本就是矛盾的啊。比如一个厨师,各方面手艺都很高超,作出来的菜也很美味,却不能用菜刀把肉切成粗细一样的细丝。就是这种感觉。”
说实话,听了你的比喻,我离理解更遥远了。
“总之你记住,这个人有问题。”
我不置可否的示意我明白了。
对于意车的评论我一直是只相信一半。
还有我很奇怪为什么意车一直旁观,以他的性格应该早就冲上去了。当然,这样我也能落得清静。找麻烦不是我的风格。最好是等他们打完了我们赶快回去睡觉。
不过我还是抱着稍许的友爱问意车:“这是你们刀谷的人,你不去帮忙吗?”
“当然不,他是刀谷的又如何!我没上去砍他他就该感谢了。”
这家伙看来对他大哥的行为有相当的迁怒。
广场上的人影已经飞快的朝着我们这边移动过来,几个闪身已经靠近我们躲避的树丛。这个时候我也能看清楚这几个人的样子,也能听到他们发出的喘息声。
说是喘息声,其实只是刀客一人在喘息。
刀客的刀是普通大小的,并不是意车的那么沉重。但仅仅是这样,也挥舞得十分勉强。每一个劈砍或是格挡都显得有些无力。
直属护卫的面具突然被一个剑刺挑掉了,他像是恐惧什么一般,用一只手挡住脸,突然朝着密集剑幕砍出三刀,弹开利刀,然后奋力一跳。落在这群人包围圈外,然后足部点地,接连两个空翻站定,面对我们。
我暗中叫好,这次我终于看懂了。高难度的空翻加上有力的腾空以及滞空时间,无一不显出刀客身法的厉害。我一向是欣赏这种身法的,我一直觉得优美的动作本身就是艺术。
“你的欣赏水平真低!”不用问都知道是意车的耻笑。
我看了看意车的体型:“你有本事翻个和他一样的跟斗!”
“你当我不行么?有机会表演给你看!”
我还真想看看一只肥猪是怎么完成后空翻两周的。
当然我这只是在心里幻想下解恨,如果真的说出来,大概这家伙会把我的脸打成那只猪。
直属护卫试图往前走,把面具捡起来,但对方当然不会让她如意。
一阵剑光闪耀,直呼护卫被逼回了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