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心吧!」他睁开眼,「天大的事有我担着,王爷不会欺到你头上。」
姚华微微一笑,「奴婢知道二爷疼惜奴婢。」
「当然!」看着她,唐文禹仿佛回到了过去甯心还在的时光,「你可是同我与甯心一起长大的伴!看着你,就好似一切都没有改变。」
听他提及甯心,姚华的眼神微黯。
马车停下,姚华先一步下车,替唐文禹撩起布幕。
「文禹,我不是叫你别再上窑场了吗?」唐文尧一看到回府的弟弟,立刻皱起眉头轻斥,担忧弟弟过於劳累。
「我没事。」唐文禹不在意的挥了挥手。
唐文尧稳稳的握住了他的手,「你难道真不要命了?」
唐文禹没有回答,只是自嘲的扬起嘴角。若真能没这条命也好!
原以为自己的时日不多,却没料到老天爷戏耍他,硬是让他拖着这半死不活的身子苟延残喘大半年,还不收走他这条命。
反而是甯心,想起音讯全无的她,他的心一揪。
唐文尧幽幽的望着弟弟,见原本意气风发的弟弟今日竟然变得如此沉默寡言,令他心痛。
正要转身回房的唐文禹注意到大厅里跪着一个陌生男子,在他前头还摆着两个精美的锦盒。
「这是什麽?」他随口问着兄长。
「太皇太后寿诞,圣上下旨,要郎窑准备一对六尺高的瓷瓶给太皇太后贺寿,这原本不是难事,但是偏偏郎窑唯一一位有此能耐的工匠前些时候死了。」
唐文尧轻描淡写的回答,「郎窑的工匠试了个把月,终於承认没那份能耐,但是圣命难违,所以郎窑的督窑官郎宁便派人送来书信,望你相助,但我已经替你回绝,今天看来,他们似乎还不打算死心,派人送来了这些。」
要完成一只六尺高的瓷瓶谈何容易,更何况现在要的是一对!
除了淘泥、摞泥、拉坯是门大学门,烧窑的火候功夫更是得要够纯熟才行。纵使技巧之高如他们的阿玛,做了十只瓷瓶也可能只有一只成功,在阿玛死後,唯一有学到些许技巧的便是打小跟在一旁的弟弟文禹,他有这份能耐,也成功的制造过,不过,以他现在的身子骨,唐文尧并不希望弟弟太过劳累。
唐文禹对於外务向来就不感兴趣,只管窑场内的大小事,所以是否要出手相助,他全都听从大哥的意思。
若他们只是平常人家,回绝郎窑可能会种下心结,但他们是皇亲国戚,姐姐又是备受恩宠的贵妃娘娘,纵使郎窑不满,也拿他们兄弟俩莫可奈何。
「爷,这是我们家大人送上的礼,还望笑纳!」原本跪在地上的男子一看到唐文禹,立刻将面前的锦盒打开。
来此之前,他早就打听清楚,唐窑能够出手相助的人就是王府的贝子爷——唐文禹。
锦盒里头摆的是个深艳明亮的红釉瓷,这是郎窑特殊的制瓷技巧。
这个瓷品的色彩之美,令一旁的唐文尧看了也忍不住赞叹,但是他很清楚不能收下这份礼,因为他明白这份礼背後的目的。
「这些大礼,」他冷着脸,直截了当的说:「我们受不起!」
「等等!」一旁的唐文禹陡地开口,「大哥,让我看看。」
「文禹!」
唐文禹轻摇下头,拿起红釉瓷,要让土坯有这样夺目的色彩,得要高温烧制才行,那火候的控制最难拿捏得当,看来郎窑里也有不得了的工匠。
「那又是什麽?」他好奇的看着另一个没被打开的锦盒,「打开看看!」
「是。」跪在地上的下人立刻动手将锦盒打开。
里头是个精致的彩瓶,上头的百花栩栩如生,勾勒上釉的工匠每丁点小细节都没有忽略。
「美是挺美!但全送回去!」唐文尧只瞄了一眼,语气坚决表示。
「等等!」唐文禹原本平静的五官突然一变,灼热的视线仔细的打量着彩瓶。
「文禹?」唐文尧注意到弟弟的眼神与以往的死寂明显不同。
唐文禹将手中的红釉瓷放进了唐文尧的怀中,在兄长不解的目光下,单膝跪在地上,拿起锦盒里的彩瓷。
他太熟悉这样的笔法,这特有的勾勒笔法,他到死都不会忘,这是出自甯心之手。
原本以为已死的心再次跳动。一年过去,他终於有了她一丁点的消息!
「我要去一趟!」
「什麽?」
「我要去一趟!」他的语气坚定无比,「郎窑!」
唐文尧皱起眉头,「可是你的身体……」
他的目光须臾不离手上的彩瓷。「不管如何,我一定得去一趟!」
他要得到一个答案。他的心情激动,但表情依然平静,无论如何,他打定主意一定要去看看绘这彩瓷的工匠。
如果是甯心,知道她安然无无恙,就算舟车劳顿会赔上他一条命,他也在所不惜。
唐文尧想要弟弟打消念头,但是看他闪闪发亮的眼眸,他不由得迟疑了。
「姚华,立刻去收拾东西!」唐文禹对一旁的姚华交代。
唐文尧微惊,「你该不会打算现在就要出发吧?」
他微微一笑,点头表示。
「可是天色已暗,你……」唐文尧的话语因为看到他坚定的眼神而隐去。
「大哥,我只是去看看。」唐文禹放柔语气开口,想令兄长安心,「我想去确定一些事,然後就会回来,未必会久留,或是出手相助。」
唐文尧听了,并没有宽心,眉头仍深锁。
「姚华,」唐文禹看着一旁的姚华,「去吧!」
「是!」她立刻点头,「奴婢马上就去收拾,顺便准备点乾粮在路上填肚子。」
「不,我打算自个儿去,至於你,就留在府里照顾福晋。」他却叫住了正往外走的姚华。
她先是一惊,停下脚步,不确定的眼神看向唐文禹,然後飘向唐文尧。
「你独自前往不妥!」唐文尧冷静分析,「还是让姚华跟着你,这些日子你也都是由她照料。」
「我可以的!这几日大嫂的身子不见起色,」今年的冬天,福晋受了场风寒,再次一病不起,「有细心的姚华在一旁照料较好,反正我这身子也是拖着罢了,再多照料也是多余。」
「你这是什麽话?」他不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