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他又气又急,弯腰一把抱起她,转身火速冲进了店里。
“小月怎么啦?”方姨忙迎了上来。
“磕伤了,快拿药箱!”他看着怀里的她白色的连衣裙胸前沾满了血迹,鲜红鲜红的,心里不觉一颤,眼中划过一丝痛惜。
简单清洗后才发现,她不仅磕破了额头,鼻子和嘴巴也翘了起来。一张清秀可人的小脸,变成了猪头饼,着实让人痛惜。
“诺,拿着!”明熠星觉得发生这样的事,自己也有责任,便从钱包里抽出一叠大钞和一张卡片,“我先走,有事再联络。”语气是一贯的冷漠。
“先生,不关你的事,是我不小心撞的。我不会要你的钱!你能让我搭个车吗?”冷心月心里惦挂着韩笑,不知道她怎样了,自己的一点皮外伤算不了什么。
这女人,什么事让她急成这样?他不由得皱起了眉。
“小月,荒郊野外的,你一个小姑娘怎能跟他走?再说,你还伤着呢?万一——”方姨把冷心月拉到一侧,低声提醒。
“不怕。他不像那样的人!”
“听话,留下!”
“放心吧,不会有事的。”
明熠星隐约听到两人好像在议论他,他默默地向冷心月看一眼后,转身往外走。
冷心月站在那台高大的车子前,正在犹豫着该怎么爬上去,突然双脚腾空,她被某人抱起塞进了副驾座上。
“坐好,如果不想再有什么意外!”看着被吓得一愣一愣的女人,明熠星就觉得很有意思。这女人好像很胆小,特别怕他,有时看她被吓得呆呆的样子,特让人心情愉悦。
“先生,谢谢你!还有上一次,手帕的事!”车开出一段路后,冷心月偷瞄他始终紧绷着一张脸,猜想是自己给别人添麻烦了,心里过意不去,有些小心翼翼地道谢。
“……”
他沉默不语,似乎在专注地开车,冷心月见他不应,有些尴尬,手指绞着裙子边上的蕾丝玩弄,却掩饰不了心里的紧张。她都有些后悔搭他的顺风车了,不知为何,每次见他,她总无端地心慌。
人与人怎么会差别如此之大?有的人,你跟他相处就如沐春风,心情舒畅;有的人,你呆在他身边一秒,就会把你给冻死。
算了。她偷偷呼了口气,侧身面对车窗,心想,还是看窗外的夜色好了。
车子不急不慢地行驶在山路上,车窗外的月色很美:一轮圆月高挂苍穹,明亮通透,被如水的月色沐浴着的山野,仿佛是一副中国山水画,朦胧而富有诗意。车窗半落,徐徐的山风夹杂着缕缕的花香迎面扑来,令人心旷神怡。
深深地吸了口带着花香的空气,冷心月觉得自己的急躁好像被过滤了一般,尽管心中还在担心着韩笑,可心情却变得舒缓多了。她静静地靠在车窗前,把头搁在手臂上,看着外面朦胧的夜景如放电影般变换不停,看得有些痴了。她很喜欢这样的月色,在繁华的都市里,如此静谧幽美的夜景,怕是难得一见了。她犹记得,以前在乡下时,曾有过这么美的月光。
高三那年暑假,没有了考试的压力,没有了吴晴的责难,她的天空是那么的晴朗,连笑声都是甜的。温阳是在她接到大学通知书的当晚赶回来,也是这样美的一个月夜,温阳和她,坐在家乡小河的木桥上,桥下的河水汩汩流过,他们心中的甜蜜与幸福也在悄然流淌。
那晚,就在柔和的夜色下,温阳小心翼翼地拥吻着她,像呵护着世间的珍宝一样。而她却哭了,吓得他以为她还没有从赖五那件事的阴影中走出来。可很快她就以青涩的吻回应了他,她要以行动告诉他,自己的泪水是幸福的,而不是恐惧的。她爱他,从第一次相见,那个在霞光中微笑着向她走来的俊朗少年。即使是现在,天各一方,他在她的心中,也从未走远。
“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这样的月夜,让她不由地想起温阳送给她的银镯,那上面曾刻着的这样美好的诗句。
她坐直了身子,目光轻轻地落在左腕上:银镯还在——是从来舍不得拿下来过,可当初送镯的人,却已不在身边。她一时觉得禁锢已久的悲伤如潮水般涌来,自己沉溺其中,久久不能浮面。
大学毕业前,她从未想过有一天温阳会离开,而且离开得干干净净、无影无踪。当初他送镯子时,不是说要永远在一起的吗?可现在呢,他又在哪儿?
江山犹似,昔人非!
一样的月夜,一只镯子,让她瞬间思念成灾,不能自已。泪水慢慢溢出了眼眶,一滴又一滴,滴落在银镯上……
明熠星双手紧握住方向盘,眼中却无法集中精力。他知道这女人很怕他,从上车时的小心翼翼,到后来蜷缩着身子躲到一边。刚开始,他觉得很开心,他就是想要看她害怕的模样。可现在,现在她竟然哭了,低垂着头,小小的肩膀一颤一颤的,很伤心的样子。
或许是刚才的伤,可能是现在才觉得疼吧
他转头看了她一眼,心里划过一丝异样的情绪。这样的她,让他有些无措。
“不许哭!”
他突然又觉得心里很烦,心里本想问她是不是很痛,可说出口的却变成了另一层意思。
冷心月冷不防听到了一声厉喝,吓得一下子清醒过来。她知道自己失态了,忘了他人的存在,连忙用手又擦眼睛又拧鼻子,急于“清理现场”。
“擦干净!弄脏车子,就把你扔到路边喂山猪野狼。”明熠星随手抽出几张纸巾塞在她的手中,还不忘吓唬她。
只是,当他的指腹无意间擦过她的小手,肌肤的相碰让他感到她手上的温度很低,冰凉冰凉的。一瞬间,他真想用自己的大手紧紧地握住那一双小手。可是,他很快就意识到了自己的荒唐,佯装干咳了一声,掩饰自己内心的波动。
“你,叫什么?”明熠星认为自己总不能像贾人杰那样叫她三小姐。如果有一天,她后悔了,找上门来要他赔赏,至少也该知道她姓甚名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