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起来，康小乐和我都三年没见了，借钱给他以后，他便没再出现过了。
有同事说康小乐被哪个有来头的老女人包养了，离开俱乐部的时候坐的林肯加长车。同事们谈康小乐的时候别提多羡慕，我却没啥心情听，说白了我在这个行业里，算比较自我的，我重来没想过被谁包养。伺候各种各样的女人跟伺候同一个女人比，我愿意选择前者，我认为前者的优越性体现在下班以后我还算个自由人；后者的弊病在于长期受制于人，太没意思了。
这跟同事们接客变态女以后会用嫖娼来缓解心理平衡一个道理。
康小乐说去了再说，我估摸着是要还我钱，哥们儿能讲信用，我真是意外。正好这几天没生意，出去走走也好！
我稍微打扮了一番，下楼驱车赶往深市汗西区友谊路起点大厦。
我在停车场窥见了叶子楣，叶子楣跟一个女人从车里走出来。
这个女人的身形给我熟悉的感觉，入行几年来，我接触了太多女性，想不起是谁也很正常。客人们都不会告诉我们她们的真实资料，我们也不打听。
走在叶子楣身边的这个女人给我一种强烈的熟悉感，这个女人比叶子楣略成熟一些。长得白净而清秀，穿一套白西服，挎着一个漆皮黑色坤包。女人化妆很淡，显得清雅。叶子楣在女人旁边不停地说话，女人微笑着点头。
我一定在哪里见过这个女人，可是我没有一点印象，我并不会下车跟叶子楣打招呼，待她们走过去才驱车离开。
驱车去起点大厦的时候，我看到了车内的不锈钢相框。我轻轻抚摸了一下这个相框，脸上浮出一点笑意。
我跟大家讲故事已经一些时日，大家依然这么喜欢喝倒彩，叫我汗颜。
你们听说过美国人做的一个活动吗？
用摄像机拍摄一个家庭的生活状态，收视率非常高。美国人民喜欢看这节目的原因并非刺激，而是它的真实性让所有人感兴趣。
为了减轻大家的生存压力，我尽可能的保持着一种真实性。大伙儿就别埋汰我感性，感性不是我的错嘛！感性是无法控制的，因为它存在于我的心灵，我常常情不自禁地流露也是情非得已。
一个小时以后，我来到了起点大厦b座1203房。
按了门铃，开门的是一个穿着职业装的女人。
“你是周先生吧！我们总经理在办公室等你呢！”秘书说完把我引到康小乐的办公室。
好几年不见，康小乐胖了不少，看他这身子骨便知道他一定不做我们这行了。做我们这行的，虽然注重进补，也会跟明星一样注意保持身材，我们最忌讳的是长肚子，康小乐的肚子像怀胎三个月的妇女，看得让人别扭。
“周哥！你来了？坐！”康小乐吩咐秘书跟我倒水，还特别嘱咐秘书要泡上好的龙井，康小乐记得我喜欢喝龙井，这让我倍儿感动。看来哥们儿不仅有还钱的诚意，还有做兄弟的情分。
“看来你混得不错！”我笑着说。
“马马虎虎！”康小乐一脸笑容让我找不到他从前那股让人怀念的腼腆劲儿。
记得在俱乐部上班的时候，康小乐说话特少，大家都叫他树洞，说他是个很好的听众。做这行的兄弟多少有点压抑，没事儿的时候喜欢跟他倾诉，他总是一边听一边点头。他经常没人点台，整天地听那帮兄弟玩唾沫星子，小伙子都不厌的。
有一次来了个三十多岁的粗俗女嫖客，她听说康小乐的绰号叫树洞，说她要是喜欢手淫咋办！
康小乐一改往日的腼腆说：“好啊！树洞里有硫酸，你喜欢手淫尽管来啊！”
粗俗女嫖客听了一下乐了，说康小乐有生活情趣，就点他的台。
后来这个女嫖客每次来都点康小乐，我一直没关注谁包养了康小乐，现在琢磨起来，没准儿就是这个粗俗女嫖客呢！
“今儿叫我来有啥事儿？”我本想把钱拿来便离开这里，无论是老朋友见面还是老同学见面，多半跟显摆有关，我最厌恶这套，我恨不得拿钱了立马离开这儿，又有点拉不下脸。
“还周哥借我的钱！呵呵！对不住！这么久了才还给你，小弟这几年那叫一个忙！不是不记得大哥的好！咱不找借口，这事儿是小弟疏忽！
这样，我今儿做东，去凯旋大酒店吃饭，当哥哥的想怎么罚小弟，小弟绝无二话！”康小乐说话的样子让我瞅着这么窝心呢？我琢磨着，他叫我来没那么简单的事儿！
康小乐从梯子里拿出一叠钱走到我身边，放在我手里。
我不好意思当他面儿数钱，看这厚度，也就三千的样子，我就充充面子不数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