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开了音乐,音乐像一种流质在车厢里流动。
电话响了,是弟弟的电话,告诉我他收到我寄给他的生活费。
弟弟并不知道我在深市做什么,我告诉家人我在深市专门跟人做假证,每个月能挣一万多。家里人朴实,也没觉得做假证有什么不好,他们觉得不偷不抢就很好,每次跟人谈起我,都夸我孝顺,又很能干。
有几个亲戚的孩子想来深市跟我一起混,我支支吾吾地没答应,我不知道怎么拒绝他们,但是又明白他们并没有这个能力吃我这碗饭。
牛二是我在深市的唯一朋友,但是我并没有住在一起。
牛二喜欢玩小姐,而且是把小姐带到家里玩,牛二虽然已经过期,长相还是比一般人帅气很多,小姐们觉得跟这样的男人出台有面子。
我是不玩小姐的,我除了对园园有点仰慕的情绪,对其她女人并无感觉。但是我重来没幻想过跟园园之间发生什么暧昧,我觉得我去想这个问题会产生自责的情绪,显得自己很猥亵一样。
我开着车转了很久,感觉挺没劲的,便从中环路回家。
我家住在南环路的桂子花园,房子并不是我买的,而是租的。
我这些年挣了些钱,但是我还是没钱。比起一般行业,做男妓的收入比一般白领都高。
我父亲前几年得肾癌死了,死之前贷款治病,治疗了好几年,家里欠了很多债,我去年才还清,母亲又得了严重的风湿,完全不能下地干活儿。
在农村得了这种娇气的病,等于判了死刑。我是长子,当然要照顾母亲,我跟母亲请了个保姆,让她没事儿打打牌,我喜欢母亲这样度过她的晚年,我这个做儿子的心里踏实。
我还有两个妹妹,一个读高中,一个读初中,学习费用都靠我贴补。
我也不知道我父母当初为什么生这么多孩子,听村里人说他们为了生下我们这几个孩子吃了不少苦,到处躲计划生育。
我爸活着的时候,我家重来就没富过。
有时候我有点恨我爸,一个男人只知道播种,又没能力照顾孩子,要那么多孩子干什么。
我爸说他是独子,周家靠他传香火。他这话我真不忍心分析,分析起来显得我有些不孝顺,他播种太用功,得上肾病,把这个家拖得比牛棚还不如,也没觉得亏钱老婆孩子,撒腿就走了。
母亲因为躲计划生育,生我弟弟妹妹的时候都没坐好月子,身体犯上严重风湿也是预料中的事。
虽然我读书很少,但是我的观点并不落后,我觉得孩子还是少生的好,不生都行。
我是不想生孩子的,就这样耗着吧,把这个家耗上小康了,我就找个踏实活儿干干,一辈子平平淡淡就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