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我只觉得一股力道在我的腰上一勾,我立足不稳,一下子被带得倒到一边的大床上。阮云京的身体压了上来,炽热的男性的气息夹带了酒气瞬间将我卷裹。
他喉咙里发出一声低哼,显然已经动情。微微有些扎人的下巴摩擦着我的脸颊,像是正在寻找我的嘴唇。
“阮总!”我心中骇怕,抖着声音急忙喊道。
他一怔,像是迷迷糊糊地在思索什么:“……哦,是你。不好意思,李小姐……”我身上的重量骤然一轻,阮云京已经一个翻身躺倒到了边上,不一会儿的功夫呼吸均匀,竟然就睡着了。
我受了惊还没缓过劲来,黑暗中望着阮云京躺的方向:这一晚我可上哪儿去睡呢……
'201203307'
我第二天起床的时候阮云京已经走了,房卡被插到了电闸里,几盏灯在大白天里亮着不起眼的光。
昨晚后来我从柜子里又翻出一条被子,胡乱裹了在床边的地毯上睡了一夜,此时床*下凌乱的两床被子,仿佛暧昧异常。
我去卫生间洗漱,经过书桌发现上面赫然用酒店圆珠笔压了几张红色的钞票,我一愣之下明白这是阮云京怕我万一没带现金寸步难行,给我留的“零用”。想起昨晚他睡着前的一幕,加上桌上压了钞票的情景着实诡异,我脸上竟不自觉发起烧来。
他不叫醒我不告而别,是该说他体贴呢,还是冷漠?
我打导演的电话,没想到提示音说“不在服务区”,我隔了十来分钟又拨,还是不通。
我与组里的那些人关系并不近,手机里也只存了导演的号码,联系不上他,我一时站在房间里不知如何是好。
“哧——”一声,门上传来锁开的声音,却是清洁阿姨推了小车进来打扫,她见我在房中连忙一边道歉一边往外退:“不好意思,我看门上没挂‘请勿打扰’的牌子……”
我忙招招手:“没事没事,我也要出去了。”
电梯下到一楼,我站在大堂里却不知道该往哪里去。五星级酒店的大理石地面亮堂堂的,倒映出顶上悬着的巨幅水晶灯。一旁有一处高台,绿植掩映中间一架白色的钢琴琴键自动落下,流畅的乐声飘扬而出。前台那里拥了好几个客人,行李立在一旁,穿了黑色制服的酒店工作人员正在为他们办理入住手续。
一旁的墙上挂了一台液晶电视,为了不影响大堂的安静环境,只有图像没有声音。电视上此时正播着社会新闻,乱哄哄地有许多人围着一辆满是泥水的白色面包车,我无意中瞥了一眼,却再也移不开视线。
从镜头拍进去的角度可以看到,车上有许多人,横七竖八地歪在各种位置,露在衣服外面的皮肤都被泡得发白,显然早都没有了生命迹象。
有一个一晃而过的特写,年轻男人俊俏的一张脸泡得灰败浮肿,眼睛圆睁,仿佛死不瞑目。正是林秋。
他甚至还穿着昨天拍广告时的那件格子衬衫。
我一弯腰,扶住墙就干呕起来。
昨天还在一起工作的演员和同事,一夜之间竟然全体殒命,死相恐怖。那车看样子就是昨天自取景地回杭州的车,我与阮云京在饭店与人觥筹交错之际,却原来另外那一车人已经永远都到不了了。
酒店的服务生过来问我:“小姐你没事吧?”
我脸涨得通红,喉咙发紧,几下干呕使得我眼泪都快要被逼出来,我弯着腰,勉强朝他摆摆手示意没事。酒店大幅的玻璃门外阳光明媚,我抖着手想要拨阮云京的号码,却老是按错,就在这时屏幕一闪,进来的正是阮云京的电话。
他的声音镇定中透着冷厉:“你现在在哪里?”
“我在大堂……”我刚说出几个字就“哇”地一声哭了出来。
阮云京像是松了一口气,道:“你不要乱走,我现在就过来找你。”
我点着头“嗯”了一声,深呼吸了几下,胡乱抹把眼泪强迫自己镇静下来,走到一边的沙发上坐下,脸上的表情却还是木木的。
也不知过了多久,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朝我这边过来,阮云京一把拉起我:“快走!”拽起我就小跑着奔酒店后门方向而去。
几乎是同一时间,酒店大门口涌进来一大群扛着摄像装备的记者,“阮先生!”“李小姐!”地一通乱叫,一边还嚷着一些我没有太听清楚的问题。大堂的平静被瞬间打破,客人和服务生不解地纷纷扭头,还有人举起了手机拍摄这突如其来的混乱场面。
我还穿了高跟鞋,被阮云京强拖着一路跌跌撞撞险些摔跤:“怎么了?怎么了?”我连问了几遍,阮云京却压根顾不上回答我。
我们急急忙忙穿过大堂边的咖啡吧,沿着走廊拐过一个弯,眼看着再往前就是酒店临街的另一扇门了,阮云京却冷不丁推开边上一扇门,拉着我闪身进去。隔了不到三、四秒钟的时间,我只听见门外一阵脚步声奔过。
我抬眼看向周围,此处像是酒店的配电间或者仪表室,墙边几台笨重的机器上绿色的灯一闪一闪。
“我快到酒店的时候才发现被跟踪了,实在没想到这帮记者消息这么灵通、速度这么快。”阮云京有几分懊恼,我瞧他额上已经出了一层细汗。
“我看到新闻了,怎么会……怎么回事……”
“警方调查发现车子的前挡风玻璃,发现上面全是鸡蛋清的痕迹。恐怕是天黑遇上了路匪,被路匪泼了鸡蛋清到挡风玻璃上,想强迫司机因为视线不清停车。没想到司机硬闯,结果由于视线模糊,一个不小心车子撞进了河里。”阮云京语气沉重,“无一生还。”
“那那些记者是……”
“新闻报道里说了遇害的是郁金香新广告的摄制组,那帮记者几个电话一打,发现你是摄制组唯一的幸存者,自然蜂拥而至了。”
我急了:“那我们现在怎么办?刚才我们为什么不从后门出去?”
阮云京一挑眉毛:“你以为后门没事?我估计他们一边从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