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小说文本的三重技巧
我以为表层把假做真,好象就是你我身边发生的事;中层把想象发挥充足,具有社会学、心理学的学案意义;底层回到生命感悟上来,说话外音、弦外音。
表层做真,话语、人物、场景要新要活起来。语言那个味,人物那个劲儿,要出来,让他们按你设计的角色理念动起来。这样比较好看。情节处理有两种路子,一是完整情节的顺序(顺倒插等)推进,单线索或多线索;二是碎片情节的再现与复合,但线条或多线条。情节的推进与叙述语言的选择密切相关,彼此制约,应多探索。所谓"叙述是一种诗性",是讲作品的叙述方式尤其是小说的叙述方式,应从小说的味即诗性上去找,语言、事件、人物、场景、结构以及情节推进的舒缓有致找到了,小说的表层基本成功,象小说了。
中层可以理解为人生味,有学人气息或艺术水准的人生味,是对第一层的升华或提高。没有这一层,或者有这层但不够,就使小说让人觉得是个速写、毛胚。比如流露在《沉沦》中的中日矛盾的背景以及"我"在背景下的那些具体场景引发的压抑和痛苦感受;比如《祥林嫂》里鲁镇背景以及祥林嫂所承受的文化心理、社会舆论、现实生活压力,这些是小说到不到位、够不够味的关键。把第一层与第二层的结合考虑好,做充分,所写的就是小说。
但要是篇成功的小说,还必须有底蕴底气。究竟怎样才算,个人理解不同,难说。可以换个方式谈,就是什么样的不是,不到。比如,我们写小说,是想批判、分析、解决某个问题,社会生活的、个体群体心理的、人文道德的问题,停到个人看法表达上,而不是抒发内心的感受,就难以进入第三层次;又比如,我们写小说,是讲述一个离奇故事,说一两个好玩的人物,而不是通过故事表达自己的感受,也不会进入第三层。这个问题,我说要寻找一种诗性,亦即作家究竟表达什么?只能是一种诗性,一种感受,而不能是见解、感念、学问。所谓小说味,别于散文、杂文的味,关键在这里。sieg说,人物、结构、学问,不过是我的道具。这是真的,你要表达什么,就应当拿相应的人物、事件、文本做道具。
《六》抓住兴奋点
对小说家而言,能始终抓住那极具魔力的兴奋感就是最大的奖励。
――菲立兹。惠特尼
在作家的一生中,有许多令人兴奋的时刻。如果这些时刻是在经历了被拒绝和失望之后,那么将更加令人喜悦。我永远不会忘记那些时刻,第一次听到编辑对我鼓励的话语,第一次见到自己的文字被印刷出来,或者第一本自己的小说握在手中时的狂喜。我坚信,对任何一位小说家而言,真正的“兴奋之巅”是无处不在的。而且,它还会不断地涌现,因为我们学会了如何去激发它。我是指当一部新的小说在构想时,脑海中所出现的第一缕闪光时的奇妙时刻。在一个新故事(或小说)的最初构思中不断闪现时,作者会有一种眩目的感觉,我们通常会觉得这将是自己所写的最好的作品。
这种奇妙的感受可能常在片刻间出现,我会带着此种感受度过几天或几个星期。这些思想中的闪光聚集着如此多的奇异光彩,好像由于某种魔力而不断地闪烁着。
首先,这种感受是那样令人精神充沛,所以我必须把它牢牢抓住,而不是四处奔走相告:我就要写一本伟大的著作了!尽管我已写过73本书,但我仍知道过多的炫耀肯定会减弱那闪烁的光芒,甚至有可能熄灭我对写作它的兴趣。把构想写在纸上是一种最为安全的办法,哪怕是寥寥数语也足以捕捉住它们,不让它们溜走。现在我已真正明白,光芒不过是光芒,在短期内还不能成为一部完整的小说。为此,我学会了等待。
12岁时,我就喜欢编故事。我能够给邻家的孩子一边编一边讲,我那对故事娓娓道来的独特气质掩盖了故事本身的缺陷。但我希望有更持久和能够被人反复阅读的东西。
于是,我把它们写下来。我总是很高兴地写出一个又一个故事的开头,但是偶尔才完成一个完整的故事。我写出来的东西永远不如我梦想中的完美,我太心急了,当我发现自己仅仅是给故事开了个头,必须把它们进行下去的时候,我便失去了兴趣。魔力消失了,于是我又不断地放弃那些故事。
我羡慕那种能够沿着最初的构想,并把它发展成小说的作家。但是我却无法一蹴而就,所以我必须在动笔之前,明确写作的方向。我找到了一些行之有效的办法保护那些最初的闪光点,并使之继续闪亮或者再现。我发现自己在写到3to页左右时,如果仍能保持初始的兴奋状态,我的兴趣就会被高度调动起来,直到完成作品。
最初的兴奋能持续多久是因书而异的。我先花些时间在笔记本上设计人物,搜集情节中的零碎片段,明确我的写作方向,或者草草记下脑海中曾涌现过的东西,直到我必须动笔的那一刻到来。那一刻总是在我还没完全设计好时就来临了,我从不拒绝那股推动力,至少我可以先为我的故事开个头。为了奖赏自己,我通常会先写上几页,这对写作的连续性是有益的,它能随时帮我回到人物和情节的构想中去。
当我再次翻阅已完成的部分,愉悦的感觉便又涌起,我真想有位读者能与我一起分享这些优美的文字。我并不期待一下子得到很多,但我的确希望得到赞许和肯定,尽管我知道自己是这些作品的最糟糕的评判者,因为我深陷于创作之中,根本看不到它的缺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