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而是住在一个僻静的宾馆里。
我把师伟这些怪异的表现,都归结为他继父的刚刚去世。
那是他在这个世上唯一的亲人。
晚饭后,如果师伟不提议出去散步,也没有什么爱的基础课程,那我们就会坐在沙发上看乏味的电视,默默无言地各占一隅,然后等到九点整,师伟就会告别离开,有时给我一个或轻或重的吻。想一想,那吻大概就是我最渴望的学费吧。
这晚,我有点心不在焉,我知道有些禁地触碰不得,可总有些不甘心,我几次想压下话头,最后却还是问了出来:“你爱的那个女人……知道你爱她吗?”
在我的印象中,师伟是寡言的,他对诉说和解释是缺乏兴趣的,我问出问题,却并没期望能得到答案。可是,师伟却把视线从电视上转开,看着我说:“她知道的,一直都知道。”
我忍不住问了又一个问题:“那,她,爱你吗?”一问出来,我就觉得自己有点傻了,如果她也爱着师伟,他们不是早就在一起了吗?师伟哪里还有必要要做什么爱的练习。
师伟再次给了我一个意外。他皱起眉头,似乎在思考,然后把电视关了静音。他郑重其事地转过来对我说:“乔北,这就是我从第一次给你打电话时就没想明白的地方。直到现在我也认为,她也是爱着我的,正如我一直爱着她,可她却拒绝了我。没错,我问了你同样的问题,你也拒绝了我,可是你的拒绝虚弱如深秋的落叶,轻飘飘的毫无底气,而她的拒绝,是毫无回旋余地的斩钉截铁。”
一个人,怎么可能拒绝自己也爱着的人的示爱?
除非,她有着不得已的缘由。
比如父母的反对,比如身患重疾,比如已经拥有婚姻。
在师伟面前,我没有内心可言。他一眼就看穿了我的想法,他说:“她绝不是出于任何外界的原因拒绝了我,我能感觉得出来,那是她自己最真实的决定,毫无思考过的痕迹。”
我第三次问出了一个傻问题:“既然已经知道了她的拒绝,为什么还要的练习?”
在师伟的视线里,我开始慢慢脸红。
明知不可为,而为之。这不正是爱情最让人着迷的部分吗?爱情就是人类生生世世戒不掉的毒瘾,总会有那么一个人,让人牵肠挂肚,放心不下。我对师伟,不也正是如此吗?
师伟看着我娇羞绯红的脸颊和傻傻的表情,一贯冰冷的眼神忽然有了一丝难得的柔软,他抚摩着我的头发,说:“不懂计较,毫无心机,这样的你,满是家的味道,如果,如果没有她,说不定,我,真的会,爱上你。”
对于这世上再无一个亲人的师伟来说,“家的味道”有多重要,我再清楚不过。这是他能给出的最高的赞美。我感激又感动地看着他。
相处那么多天也无法缩短的距离感,在瞬间,烟云般消散。
师伟慢慢搂住我的肩,吻上了我的唇。这个吻,不再是最初霸道的吻,不再是后来礼节的吻,而是细腻柔和的,真正属于情人之间的吻。
我在他炽热的唇下水般柔软,他的气息让我迷醉,渐渐地,我躺在了他的臂弯上,我躺在了他的怀里,我躺在了他的身下。在他的动作下,我微微喘息,颤抖着闭上了眼睛。就在师伟去解我睡衣的纽扣时,我忽然感觉他的手僵硬了一下,随后,很迅速地,师伟放开了我,甚至从沙发上站了起来。
我不知所以地睁开眼睛,茫然地看着站在我面前的师伟。
就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师伟整理了一下衣服,看也没看我一眼,说:“我该走了。”说完,他就真的大踏步地离开了房间。
等到门哒的一声关上,我才回过神来,从沙发上坐起来,我侧过头去看旁边的小几——那是师伟伏在我的身上时,脸正对着的地方。小几上除了造型可爱的兔子闹钟,只有一样东西。
我们五个人的那张合影。
那张搞砸了我几段恋情的合影。
师伟是因为它而停止了亲近吗?
不管历任男友如何生气或生闷气,我从来都没有起过收起照片或用其他照片替代的念头。生命里那么重要的几个人,不就应该放在这样的位置吗?并没有登堂入室成为老公的男友,有什么资格对它说三道四!可是今天,我后悔没有早点收起它。
它搞砸一百段恋情我都觉得值得,可是搞砸了这个晚上,我真的很心痛。
也不管是不是因为它,我顺手扯出床下的一个整理箱,把相框放了进去。
我想再给自己一个机会。我豁出去了。
第二天晚上,我早早下班,刚换好睡衣师伟就来了。等他在沙发上坐下,我依靠在他的胸前,指尖轻轻地抚摸着他的脸颊,我靠近他的耳边,柔软地说:“我想穿你的衬衣。”
一个男人刚脱下的衬衣,沾染着的是他真实的体味,一个女人要用这样的衬衫裹身,无疑就是在索取一个最亲密的拥抱。何况,要他的衬衣,就是裸了他的身体。任何不笨的男人,都应该知道这句话的含义是什么。
师伟看着我,平静得就像初春的莫愁湖。他说:“唔,我们身高差很多,你穿不会合身的。”说完,他自然而然地转了话题,“晚上需要我做饭么?”
师伟的心思缜密,绝对在江水明和葛萧之上,他不可能听不懂的。
那么,只可能是,巫女有情,襄王无意。巫女还没大胆到再做什么,于是巫女只好选择让襄王去做晚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