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灯已经熄灭了，只有火车侧壁上亮着一些朦胧的小灯，仿佛在告诉人们，这是一个旅行的夜晚，他们该休息了，但是，不要睡得太死，要留神自己的行李。
张大凡躺了下来，双手枕在脑后，倾听着火车车轮与铁轨接触时发出的有节奏的撞击声，慢慢地，睡意不禁有些袭来。
他闭上了眼睛，意识渐渐地越来越混沌...眼前笼罩着一片黑暗，但是在黑暗里似乎有光亮闪现，几个人影在他面前晃动着。他的身体在颠簸，摇晃，他就像一个毫无抵抗能力的物体一样，被一些奇怪而巨大的力量抛了开去，又接住了。他感到无比的慌乱，世界本来还充满了阳光，可是突然，就陷进了无尽的黑暗之中。他在黑暗和无数个亮点之间挣扎，就如同快要掉入大海一样，几乎要窒息。他拼命地挥动着双臂，一种本能使他想抓住什么，然而最后，他抓住了，一只温暖的手抓住了他的小手。
“妈妈！”他在呼喊，“是你吗？妈妈？”
然而，就在这只手抓住他的时候，他的身边又出现了许多之手，它们撕扯着他，争夺着。他惊慌失措地呼喊着，但是却发不出声音。
“妈妈！”他大声喊叫了起来，拼命挣扎着，突然，他终于睁开了眼睛。他猛地坐了起来，四周一片黑暗。
张大凡环顾了四周，这里仍然是火车的车厢，现在周围一片漆黑，那一些星星点点的灯也已熄灭。四周一片安静，只是偶尔传来了一些人轻微而均匀的呼吸声。
张大凡喘着气，梦中的情景仿佛就在眼前，那么真切，就好像刚刚发生。这个梦经常会出现在他的睡眠里。张大凡摸了摸额头，额头上已经大汗淋漓。轻轻地呼出了一口气，张大凡感觉自己的全身几乎已经湿透。
张大凡坐起身来，轻轻地下了床，朝火车上的盥洗室走去。
打开盥洗室的门，里面一片漆黑，按了按火车壁上的开关，灯也无法打开。
“见鬼！”张大凡诅咒了一声，他摸索着走到了水池边，打开了水龙头，凉凉的水流流在他滚烫的手心里，他的感觉好了许多。他把凉水浇在脸上，最后用手粗粗地抹了抹脸，抬起头来。
然而，就在他抬头的时候，他眼角的视线似乎碰到了什么东西，他立刻转过头来。
在他身边不远的地方，正一动不动地站着一个人，他的五官和四肢几乎全都隐藏在黑暗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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