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你要走了？”
夏然看着他点头，无风无浪，没有半丝情绪。
是她藏得太好，还是真的所有曾经，都已随那些鲜血而死去？
喉咙依旧是控制不住的哽咽。“你要去哪？还回来吗？”
夏然没有回答，安安静静，只有目光在他脸上流连。她在努力用每一分一秒，记忆他。
哀伤盛满眼眸，佟止峰说：“小然，我可以跟你去吗？”不待回答，他又说：“我知道错了，可是我还想陪你。我用一辈子弥补你，可以给我机会吗？我保证不会再让你遭受任何伤痛，我已经懂得了，怎么真切地守候你，呵护你，给我机会，好吗？”
原本以为，已经沉淀的苦痛又都纷纷扬扬翻卷了上来。心里顿时被悲伤塞满。
有些伤，其实是会痛一辈子的。
有些印记，烙在骨子里，碰一次，痛一次，永生永世不得解脱。
夏然微微摇头。
没有办法了。碎裂成这样，她承受不起了。
谁说伤痛了的心不会再痛？伤得再厉害，悲痛依旧可以叠加。佟止峰心脏抽搐，仿佛灵魂都瑟瑟发抖。
“小然，我爱你。我很爱很爱你。爱过我自己的生命。我还想和你过一辈子，老了牵着你的手，就坐在海边，看那铺满海面的花球。我真的很爱你。”
隔着房门，一个哽咽得呼吸困难，一个心痛得生不如死。
明明相爱，却不敢再爱。
夏然慢慢转过身去。
佟止峰被打入了不得超生的地狱。
“不是我不能原谅你，只是我真的，承受不起这么沉重的爱了。”夏然肩膀微微颤抖。“我宁愿我一生无情，也不愿再因为爱得太深，而痛成这样，一身狼藉，伤痕遍布。”
若再痛一次，她定然再也没有勇气活下去了。
所有的保证，都不过是情起的甜言蜜语。
侯景南说过好多次，不让她受委屈。于是她一次一次隐忍所有委屈。
佟止峰说了好多次，他们会恩爱到白头，永远永远，无数的一辈子。于是她心痛到麻木，承受他的侮辱与怀疑，数着那无数个承诺的永远，终于承认绝望。
她如何再相信。
夏然按着门把，慢慢把门合上。
“佟止峰，谢谢你教会我爱情，可是，我爱不起了。”
她以为此生无缘爱情。他却教会她如何去爱，如何被爱。
可他也教会她，何为背叛，何为谎言，何为折磨。
如果爱情必须附带这些，那她爱不起。请原谅她太脆弱。
木门终于缓缓合上，最后一眼的彼此，将是永恒。
哀莫大于心死。
那一道禁闭的木门，隔开了两颗心，隔断了所有美好的过去，所有承诺过的未来，成就了两个空壳的人。
【完】
作者有话要说：
整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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