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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就料到她的来意,我心底格外平静。也是,这么多年了,我什么样的人没见过,什么样的风浪没有经历过。区区一个罗瑾,奈何不了我。她终于开口:“何小姐,出于对你的尊重,我不会拿钞票砸你的脸。就当是一个母亲在恳求你,放过我家承欢,离开徐朗。”我哈哈笑出来,几乎是不假思索地脱口而出:“放过她?那谁来放过我?您应该清楚,离不离开徐朗,不是我说了算。您又何必为难我。”
她不屑一顾:“如果不是你想方设法地勾引他,他怎么会拽着你不放?你一个女孩子,怎么这么不知羞耻。真替你们老何家感到丢脸!”我向来讨厌别人拿什么脸面说事:“不劳烦您费心。”她看着我搭在桌上的右手,呵呵笑了两声:“我当是何方神圣买走了承欢的婚戒,原来是你。何昔南,我果真没有看错你,你从小就满肚子祸水。连自己最好的朋友都忍心下手,还有什么做不出来。你以为你这样有什么意义?不过是万人唾弃的小三儿,还有没有伦理道德了!”
是啊。我不过是个污秽不堪的坏女人。又是谁将我逼成这样?我落得今天这个地步,他们功不可没。可我不怪他们,这一切,无非是我咎由自取。我叹了口气:“当初孟初寒受伤,高晨入狱,五年的罪刑硬给判了八年。也罢,是他伤人在先,我无话可说。可你们孟家凭什么夺了老何和高阿姨的工作?处处打压我们,拆迁?当真偏偏那么巧。好,这我也认。不在江城碍你们的眼,我们来了宁海。我不相信,若不是有人从中作梗,我何昔南找不着一个像样的工作。我想过回平淡的日子,是你们不肯。”
她也笑了,笑得从容不迫,淡然坦荡。我冷嗤一声,继续:“刘士荣也是为你办事吧。”我早该知道的,我与刘士荣无冤无仇,他何必那般刁难我?可是她万万没有想到,会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让我遇着徐朗。“还真得感谢您,若不是托您的福,我怎么可能会有今天?这并非我所愿,可惜世事无常。您知道么,不是我勾引徐朗,是他,是他强^暴了我。刘士荣是帮凶。怎么,是不是觉得很吃惊?”
眼中一闪而过的诧异,我知道,她当然不会觉得愧疚,更多的是悔恨吧,后悔用了刘士荣那个忘恩负义的东西。我不在乎她怎么想,别人的看法,与我无关。
“这不是理由。”她说。
我亦是风轻云淡:“是啊,不足为借口。可我不会离开徐朗,至少在他抛弃我之前,不会。你应该知道,倘若我触犯了他,他会怎样。宁海是他的天下,弄死我,就好比弄死一只蚂蚱。总得委屈求全。”我只求下半辈子,安然度过,仅此而已。应该是我的态度惹怒了她,也难怪,她这般焦急,而我却未将其放在心上,这位孟太太自然会生气。原来,她也讨厌被人忽视。想起十几年前,她对我的敷衍与不屑,只觉得好笑。我垂下眼帘,不再看她,只听她说:“呵,别以为徐朗护着你,我就拿你没办法。当初我能够让我儿子离开你,现在,我照样可以!”
似乎被人触到了痛处,我皱眉,有些心疼。
“抱歉,我还有事,先走一步。”我拿起包正准备离开,不想她忽然间站起身,扬手将杯中的热饮泼了我一脸。温热的液体自脸颊滑下,奶茶浓郁的香气格外清晰,我冷笑,也罢,看在她是孟初寒母亲的份上,不同她计较。“何昔南,别逼我动手!”她不依不饶,又端起手边的白开水,我伸手攫住她的胳膊。终究是有钱人家养尊处优的太太,力气小得很,只一反手,她便和我一般狼狈。
“悉听尊便。”以眼还眼,以牙还牙。我扬眉,心底痛快的很。
纵使狼狈,依旧是笑着放下一张红钞。我何昔南,不欠任何人。
方才只是用面纸随意一擦,发间与肌肤上的黏腻让我难受,看着大衣上的污渍,我低咒一声,伸手去拦出租车。
一辆熟悉的奔驰商务停在我面前,车窗降下,便看见总裁紧抿着唇,蹙眉的样子。我讪笑,仍旧恭敬地和他打招呼:“总裁好。”他唇角上扬,却不是那种讽刺的笑,有些温暖,有些严肃,令人生畏。他一直是位深得员工尊重崇敬的领导。不禁有些尴尬,我正准备开口,却被他打断:“上车。”
我晃神,便听他极其耐心地重复:“上车。”
本想去陈晓飞那里整理一下,换身衣服,这下子当他问起去哪里,我反倒不知怎么答。虽说往前也坐过他的车,但均是因为公事,现在这样,难免尴尬。他笑了笑,对司机说:“还是去懿园。”懿园也算是宁海有名的别墅区,我想那应该是总裁的家。不禁有些慌乱。
似乎是看穿了我的心思,总裁笑:“我侄女和你差不多大,这些天住在我家,不必多心。”我低头莞尔,并不是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总裁为人如何,这些年我再清楚不过,只是这样,多少有些不合适。坐在副驾的王秘书温柔地说:“总裁正要回家取文件,刚好碰着何经理。”我哦了一声,不再说话。
到了懿园,果真见着了总裁那位侄女,她也刚好外出回来。见了我,笑着带我去她的房间洗漱,好在大衣上污渍不大,保姆取了去,很快便重新还给我。我着实感激,忙道谢。
总裁的那位侄女叫刘彤,是位十分漂亮的气质美女,举手投足间,不失礼节与修养。刘彤笑着引我去餐厅,招呼保姆帮我盛饭。说实话,在这样的氛围之下与老板一起吃饭,着实不自在。我低头吃饭,偶尔刘彤与我说话时,应上几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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