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到拐弯口时,听到他朝我喊道:“姐,你放心,我会听话,不打架。等我出去了,我会对你好,对爸妈好。我们一家人,好好过日子。”他的声音有些颤抖,我知道,他哭了,二十五岁的人了还跟个孩子似的,“姐,我保证不会让那些人再伤害你,我保证!”
嗓子眼儿堵得厉害,我不想回头。高晨啊,我的傻弟弟,无论发生什么事,我永远都不可能是会受伤害的那个。我是何昔南,你忘了小时候我是怎么欺负你的了?你忘了我是用什么手段对付孟承欢的了?你忘了你是怎么坐牢的?不,高晨不会忘,我也不会忘,孟承欢孟初寒更不可能忘。可那又能怎样?
走出监狱大院儿,已经是下午,阳光依旧明媚。路边种的梧桐树下全是火红的落悠地飘来一句:“这套房子给你,以后你就住这里。”
何昔南走回来,在他身旁蹲下,就着昏暗的灯光看他。清瘦的面孔,深不可测的眼睛,高挺略微鹰钩的鼻梁,还有那似笑非笑的薄唇。是这张脸,没错。徐朗被她打量得极不自在,耐心也被耗尽,问:“看够了?看够了就给个答复。”何昔南叹了口气,惋惜地说:“这房子是不错,不过我不能要。”
“为什么?”他觉得好笑,视金钱如粪土可不是她的作风。
何昔南歪着头,看起来真像是在认真思考这个问题,过了好一会儿才眯起眼睛看他。狡猾地说道:“一栋房子就想打发我?”徐朗弯起唇角,饶有兴趣地问她到底想要什么。何昔南伸出手,滑过他的手腕,最终停留在他那枚看似简单却价值不菲的订婚戒指上,说:“我想要徐太太这个名分。”
“……”
两人对视了几秒钟后,何昔南哈哈大笑。她笑得明媚,眼中闪烁着一种光芒,上扬的眉梢给人以盛气凌人的错觉,在徐朗看来十分可爱。徐朗是打心眼儿里喜欢这个聪明的女人,她清楚地知道什么是他给得起的,给不起的,心里又更加明确自己该要什么,不该要什么。细一想,确实不应该勉强她太多,只好作罢,索性换了个话题:“我饿了,做饭去。”
她面无表情地单膝跪在地上,对他的要求不予理睬,铁定了今晚要走,徐朗知道她的脾气,刻意放轻了语调,捧着她红润的脸颊靠过来,两人的鼻尖碰在了一块儿,他在她唇边磨蹭:“不想动也没关系,我们打电话叫餐,你不是很喜欢吃馨雅楼的药膳鸡?乖,陪我吃顿饭。”到最后的语气极近宠溺。何昔南最受不了别人对她这样,点点头算是答应了。
馨雅楼是宁海为数不多的特色餐馆之一,送餐速度也是出了名的慢。两个为了消磨时间,干脆转移到客厅里看碟。徐朗家里有各种各样的影碟,大多是欧美九十年代的经典影片,现代大片儿反而寥寥无几。偏偏何昔南提不起那个雅兴,找了半天没找着自己心仪的,便随意塞了一张近几年的科幻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