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年,被一部泡沫偶像剧《薰衣草》迷得七荤八素,哭得惨不忍睹。姜小葵时常双手紧握那个装着薰衣草的爱情许愿瓶,幻想自己和夏天会不会有不可能的交集,怀揣着这样美好的关于爱情的小小期待,静静地,悄悄地,一不留神地,不知不觉地就走完了整个小学时代。
薰衣草的花语是等待爱情。
姜小葵耐心的等待,并没有等来任何结果,她总是安静的,乖乖的,不吵不闹的,毫无怨言的,等着等着,以为总有一天会等来,属于自己的逃也逃不了,可有些事不是只要你有耐心,就可以等来的,或许需要命运的一点点眷顾及一点点怜惜,或许还需要靠自己拼命去努力,去放手一搏。但感情这种事,不是努力就会有结果,得之我幸,失之我命,所以,还不如听天由命罢。
、毕业
第九节毕业
毕业来得很突然,姜小葵觉得。
其实本来是很顺其自然的,就像天总会下雨,就像人总会长大,也知道终究会有这么一天,只是当离别真的到来,却忽然觉得措手不及。
拍毕业照的那天,天气阴沉沉的,连着人的心情也莫名抑郁,姜小葵穿着小碎花布衬衫,扎两个辫子,麻木地听从老师的安排,站到倒数第二排的椅子上,同学们叽叽喳喳肆无忌惮地一阵喧闹,待大家站好之后,闹哄哄的人群瞬间安静下来,独留刮过操场的风卷起树叶又轻飘飘抛下,不着痕迹的声响,姜小葵很不喜欢这种由喧闹转为寂静的落差,仿佛狂欢后的寂寥散场,那种凄清有种极为悲凉的意味。
夏天站在自己身后,离得这样近,近得可以触碰到他被风扬起的衣袂,柔柔地刮着姜小葵的手背,姜小葵觉得自己大脑有数秒的空白,忽地灵光乍现,想起即将到来的离别,竟然自此各奔东西,他甚至不知道自己喜欢他,甚至以后他们再无机会相见,或许多年后,再次相遇,已不再相识,多凄凉。姜小葵有些发愣,照相师傅的一声“预备!茄子!”都没来得及让姜小葵挂上虚假的笑容,于是很悲剧的,姜小葵无比严肃的沉思表情就这么定格在了胶片上,姜小葵拿到毕业照片的时候闷闷不乐了好些天,那表情也忒愤世嫉俗了吧,活像要被押赴上刑场的刘胡兰啊!都要离别了,怎么着也得给人家留个最美好的形象不是?万一夏天哪天心血来潮想拿出毕业照来看看呢?
夏天多好看呀,拍照那天天气虽然阴沉,但这却丝毫没有影响到这阳光般的人物,照片中的他清爽短发,t恤衫白得耀眼,依旧是那样干净清浅的笑意,令人舒心。姜小葵把毕业照夹在她最爱的童话书里,刚毕业那会儿常拿出来看,只为照片里明媚的夏天面孔,后来渐渐不再看童话书,时间如流水般冲淡过往的一切,包括友情,曾经的“□”随着毕业各奔东西,再也没了联络,包括萌芽状态的懵懂爱情,曾经那么强烈的迷恋,那些为他辗转反侧的心情,竟也能淡忘至斯。
毕业那天,下了大雨,姜小葵的心情就如同这雨雾一般,说不出地潮湿焦躁,她在小卖部奢侈地花5块钱买了个飞行棋,这是她蓄谋已久的毕业大礼,或许此刻只有花钱才能让她一团乱麻的心思得到片刻的转移。揣着飞行棋她好不容易在路上拦到了一辆黄包车,也懒得跟车夫讨价还价,径直就上了车,躲在狭小昏暗的车内,透过雨帘的缝隙看见豆大的雨珠在灰黑的马路上弹起又迸裂,像一朵朵晶莹剔透的白莲花,远处雷声轰隆,雨真是大,像酝酿了好久只等这一天突地爆发似地。姜小葵在车内,听着雨点敲击车篷的噼啪声,脑海中过往点滴如电影画面般呈现,心里一点一点地凉,原来这就是离别了,甚至还没有说再见,就这样永远不见了。姜小葵将书包搂得更紧了些,车离学校越来越远,再也回不去了,姜小葵在心里默默和回忆道别,不舍,留恋。
可不可以停留在原地?
可不可以永远不长大?
可时间他说他不允许。
于是我们只好在时间的捉弄下,不断相遇,不断别离,也渐渐懂得,成长其实是漫长的离别的旅程,有一些人来,有一些人走,有人天涯海角,有人天人相隔,我们马不停蹄地向人生的终点狂奔而去,由不得喘息片刻,由不得中途逗留。
不过,时间也给了我们很多的时间去适应,随着年龄的增长,姜小葵对于离别渐渐习惯,不再有过多的感伤,无论当下如何留恋,时间总会把一切抚平,平静到每每回忆,心湖只余淡淡涟漪,每次离别都像是跟过往来一场深深的割裂,尔后开始新的人生之旅,遇见,再别离,人生就在这周而复始的循环里终结。
、终场的狂欢
第十节终场的狂欢
毕业后的暑假,“□”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再聚首,牵头人是林艺,大家约在市中心的公园相见。姜小葵早早出门,背上干粮和水,权当是午餐,到公园约莫九点钟,暑气已渐渐蒸人,幸得公园绿树成荫,四人一淘往树荫下的长凳上一坐,不甚凉快。一时相对无言,不过才分开几周的功夫,竟有些尴尬的冷场,明明曾经是无话不谈的朋友,事到如今为何会变得生疏,姜小葵想不明白。于是,在大家沉默地分享完各自的零嘴之后,姜小葵提议到湖心的凉亭里喂金鱼,买了两包鱼食,姜小葵和孟蕾合一包,林艺和石磊合一包,看着鱼儿们蜂拥而至前来抢食,四人开心极了,这团团簇簇的鱼儿们一下子拉近了四人的距离,大家你一言我一语,热烈谈论着哪条鱼比较好看,哪条鱼最活跃,哪条鱼最贪吃,仿佛所有的隔阂瞬间被击破,气氛变得缓和,四人还是以前的那四个最爱窝在一起无话不谈的闺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