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已到腊月,学里放假,夏雨来收拾书囊衣物,与詹大才作别各自回家,两人临行,金学章来送,送到东门楼外,又约好明年开学之前,詹大才与金学章来海阳县夏雨来家作客,几月相处同窗情深,三人依依惜别,各返家中,表过不提。
且说夏雨来回到家中。夏大娘看儿子长得更如玉树临风,心中更是欢喜,只把平日里舍不得吃的都拿出来让儿子吃,舍不得用的也都拿出来让儿子用。夏雨来离家数月,一朝返回,更觉慈母恩重,于是一连数日只在家中陪着母亲。这日风华日丽,便有昔日好友来约夏雨来到效外游玩作诗。
一行数人出得寨来,往西面田园中徐徐而行,这数人中有寨东的许大,寨西的黄二,寨南的陈三,寨北的林四。一群少年尽是好事之徒,他们一路摘花拨草,吟诗作对,且行且歇,来到一片柑园中。此时正值柑果透熟的时节,枝头硕果累累,一片红艳惹人。这一行便停在那柑园慢慢观赏。
黄二说道:“我有一道谜,你们请猜猜:红布包白布,白布包虾,虾包醋。打一果子。”
众人都笑道:“都到了这果树下了,不用猜也知道是它。”
许大道:“这果子是知道我们今日要来游玩才长得如此可人,我们可不能辜负了它们,不如我们以这柑果为题每人作诗一首。”
陈三道:“有雨来在此,我可不敢做诗,那可不是孔夫子庙前卖对经吗?”
林四道:“不见高山那见平地,我等今日便较那平地,且衬一衬夏兄这高山又如何。”说得大家都笑了起来。
夏雨来道:“你们不要取笑我了,要说作诗那还是许兄的诗作得最好。许兄既然诗意大发,我们怎能不奉陪呢。便依许兄之意,我们各自想来。”
这五人便在柑树下寻词觅句,却看那边园中小径转出一人来。这人众人却都认识,便是卖豆腐的林大妹。林大妹肩上挑着一担菜,却是下地里摘菜经这果园回家。
陈三看林大妹手挎菜篮,在那小径中拂叶穿枝而行,不由叹息道:“似这般强健女子,却是我辈书生不可及的。”
林四接口道:“这女子性子甚烈,凭谁轻易不敢惹她。”
许大道:“莫要这样议论她,惹被她听到了,触动了她的火神,发起指脾气来,只怕会让我们难堪的。”
夏雨来吃了林大妹两次大亏,心里一直窝着那气,只等有时机便要报复她,今日见她从柑园中经过,突然心生一计,便要借机玩弄玩弄她,以消前怨。于是笑道:“你们说这林大妹是个刚烈性子,凭谁轻易惹不得她,我看却未必。这女子如此粗鲁,只怕是没男人要她。若有男子近得她身,她必然轻易投怀送抱。
众人道:“不然、不然,这女子我们具都识得,她虽抛头露脸,卖货于市,其实是个真刚烈正经女子。”
夏雨来说:“你们不信,我们何不来打个赌?”
众人问:“赌什么?”
夏雨来说:“赌我能不能在这光天化日,众目睽睽之下与她亲嘴。”
众人笑道:“那是万万不能的事。”
夏雨来道:“正是你们都说不能,这才要赌。若我能与她亲嘴,你们要用何物做赌?”
这一众都是好事少年,听夏雨来说得满有把握的,也都起哄道:“若能够,我们在酒楼里摆下酒来,轮着请你。”
夏雨来上次被林大妹推进池塘里,手上的折扇也沉被入池底,他至今用的还没再添把扇子。他一眼看见黄二手上那把折扇是把绢面扇子,扇面上描着静荷出水图。便道:“请酒就不必了,若我能与这她亲一亲嘴儿,黄兄你这把扇就是我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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