祭奠的仪式并没有持续太长的时间。当所有商船上的人低头默哀,为逝者祈祷的时候,荷兰海军在安东尼奥·范·库恩的一声“敬礼!”口令中,全体脱帽,行礼,致以军礼。
肃穆的空气凝固了,悲壮的举动刺激着每个人的神经,而区区十几个人呐喊起来的“血债血还”竟然可以震撼到如此程度。
这个夜晚注定很平静,没有了平常夜航时的嬉笑与喧闹,这个回航的舰队都沉湎与刚刚的祭奠之中。安东尼奥·范·库恩的追击并没有成功,这是意料之中的事,在宽阔的海面上,追击熟悉海域的逃亡倭寇,无疑与痴人说梦,因为大海实在是太奇特了,不是船坚炮厉就能称霸海洋的,每一个旋涡、任何一股潜流都能够左右最终的结果。
“李家商会”的伙伴们好象蛰伏的野兽一般,摆着各式各样的姿势,好让伤口不被碰到,大脑徘徊在昏睡与彷徨之间。
“老俞,谢谢。”斋修冷不丁的冒出这样一句。胖子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好象呓语般的“哦”了一声。
“在我们斋修主义者家族中,有一个传统,”斋修自顾自的说着,仰面躺在船舱的甲板里,眼睛盯着棚顶摇晃的吊灯(油灯)。“每个成年的家族成员,都必须出海至少三年,而且必须白手起家,当出海之后,他的第一船货物所获得的利润就是他以后发迹的本钱。这船货物交易以后,他原来的所有财富都必须交换给家族。也就是说,我这个倒霉鬼不但没了起步的本钱,还欠家族一船货本钱的债务。”船舱里有几个翻身的声音,但是没人搭话。
“这个古老的传统其实是一个誓言,我们不但舍弃自己的一项权利(比如斋修主义者不能吃肉),而且必须以这样特定的方式开始商人之路,只要我们家族一直履行自己的誓言,商业之神就将保佑我们家族永远富有。其实我是不相信神明的,但是现在我信了。我用带出来的钱买了春申号,现在春申号被烧了,并且惩罚我失去一把珍贵的战斧。我走的时候带出来很多宝石,现在不但宝石全部沉没在海底,还搭上了我的第一船货。我只想知道我该怎样开始。”
昏黄的油灯,忽明忽暗,恰如斋修的眼睛一样无神。“其实赫尔墨斯(商业之神的名字)并没有抛弃你,他还给你留了一个瓶子,那个清酒的瓶子。”胖子忽然插了一句。
斋修在得到这句话后无神的眼睛猛然一亮,精神有些振作。
“而且我也相信,你们家族中任何一个人都是赚钱的怪物,只要有一点点本钱,就会迅速做大的。”胖子接着说。
詹姆趴在吊床上,后背的淤血已经被挑开了,现在被绷带裹的很严实,听到胖子说话,也跟着问到:“鸡哥,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们,今天在船上你使用的是不是传说中的大预言术?不然怎么会那么巧,你喊完以后荷兰海军就出现了。”
“哈哈!看来我装的还是很像的,连你都被骗了。”胖子开心的笑了起来“其实我把那个佐伯弄醒以后就问明白了。他在出海前就已经与荷兰海军取得了联系,在这片海域将会有荷兰海军把他接走。当时我们与海盗打得不可开交,而你们已经支持不住了,只有用神的名义唬住他们,我们才能活下去,拖延时间并且鼓舞士气。所以我才换上了圣人服,装起了神棍。”胖子得意的说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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