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着保姆的背影看着散落在地下的六七个空的药瓶子感情丰富语调婉转的说:“您的青霉素似乎用的有些过量了,她病得有那么严重吗?”
保姆的身影一下子缩小了,发出一串淡淡的声音,说:“你懂医术?”
我无声的咧嘴笑了一下,认真的回答道:“懂一点。”
保姆语调平淡的说:“她得的是急性肺炎,再不及时的医治可能会死掉,加大药量也是无奈之举。”
我惊愕的说:“那为什么不去医院?”
我说完后就开始后悔了,以她的经济条件去医院花的钱会是一笔不小的数目。保姆的回答果然不出我所料,她说:“l城的医院太黑了,像这样一般药量的吊水都要九十块,再加上一些乱七八糟的费用,一次少说也要一百二十块。急性肺炎又不是一针两针就能好的病,如此一来,康复最低也要两三千块,而我一个月的工资只有八百五,对我而言买好一些的青霉素就已经不错了。”
一个幼芽般的生命竟只能和两千块三千块相比,这太令我震撼了。我从电视上报纸上网络上友人的口中不止一次得知过关于国内诸多贫苦生活的事情,每每我都为之扼腕叹息,有过多次不顾一切舍己救助他们的愿望,但现在事情摆在了眼下,我的心突然安静了,安静的令我思索我是否还是我。事后许久,我才冷静的思索出了答案。我以前的情绪激动时因为在我的心灵深处一直都不相信这种事会是真实的,或者在某一天降临到自己头上来,我的平静是因为我当时的心被击碎了,已经短暂的不是自己的心了。
保姆看我一副肉体脱离躯体的样子,略有埋怨的说:“你们把大把的时间都用在了关心有钱人的身上了,何时才能多多关心一下我们这些社会底层的人呢?”
我听到了他的话语,但我的大脑却不听使唤,无法回到现实中来。
管丽芳看我关键时刻掉链子,只得再次披甲上阵,说:“我们报社正在筹划一系列关于你们实际生活的专题报道,以唤醒社会各基层的重视,相信不久的将来,一切都会好的。面包会有的,牛奶也会有的,一切都会有的。”
保姆失望的摇了摇头,叹道:“‘瓦西里’的这句话几十年前就在全国广为流传,但现在面包和牛奶还是落不到我们这些人头上,我们对社会的付出少吗?不少!比那些大奸大恶却依旧过着锦食玉衣的人好上百倍了,可我们得到了什么?我丈夫不明不白的在工地上死了,我跑到城里讨个说法,一晃几个月,连法院的大门都进不去。这些人,这个社会,真让人寒心。”
是的,我的心寒了。
我站起身走了缓缓的向外走去。管丽芳喊叫了几声,我视而不见,没用几步就走了出去。管丽芳也跟着跑了出去。
外面的风好凉,凉的我的心仿佛掉进了九尺寒冬,扑通一声,我一屁股坐在了满是石子的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