愿以偿的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也如愿以偿的是我心中所料,我谴责自己的这次行为。这种谴责某种形式上是借助于后悔的力量。我不得不承认自己不该来银杏村,不该见到小湘的继父,不该向他提问那个不堪的问题。我顶着万千的苦恼,一步一步的向前走着,犹如在缩短我的生命。
天暗了下来。我抬起头,看了看就要消失的夕阳。夕阳真艳,像是从人体内流出的血液。
不知不觉一家小饭馆挡住了我的面前。我停驻了两分钟后,像是被神灵牵引着一般走进这家小饭馆。我选了一个靠里面的桌子,坐下后,仰着头对着脏兮兮的老板喊:“来一盘花生米,一瓶二锅头。”
我喊完,就将脑袋低了下来。老板站在那里没动,看了我几分钟,慢慢的说:“您就要这些?”
我说:“就这些。”
他还是没有走,又等了一会儿,又说:“您想清楚了,确定就这些了。”
我说:“想清楚了,就这些。”
他还是没有走,还是愣愣的看着我。
我明白老板的意思了。同时我也相信这世上的确有狗眼看人低的人。我从口袋里掏出来几张百元大钞,轻轻的往桌子上一放。我并没有生气,因为这样的人不值得我与他生气。
老板汗颜的笑了一下,我这才看清楚,原来他竟只有一只眼。老板走了。
剩下的时间里我开始急切的等待-那盘花生米和那瓶二锅头的到来。
时间不是很久,几乎是老板走进厨房,就跑了出来,因为这两样在这里都是现成的。
我从几张钞票中抽出一张,递给他,说:“不用找了。”
老板笑的连那个假眼都弥合了起来,连声说道:“我在给您添些菜,您说您要些什么?”
我摆手回道:“不用了,这些就值这个钱,您忙您的去吧?我今天心里不爽,就想涂个痛快,有人看着我喝不下去。”
老板笑着点了几下头,在我眼前消失了。
我嗜酒的对象主要是啤酒,偶尔有一次两次是白酒,但也从来没有喝过像二锅头这样度数高的烈酒。喝进口中,那酒就像一团火塞堵在了我的喉咙处。花生米的干燥更增加了那团火的热度。一次又一次的塞堵,一次又一次的燎热,渐渐的激昂了我的胸膛,澎湃了我的血液,晕迷了我的感触,丧失了我的思考。
一瓶二锅头下肚后,我用筷子戳着花生米,口中默默的数着花生米的数量,一二三四五六七十,一共剩下了十颗,我随手用筷子夹起一颗,丢到了桌子底下。
我神经质的念叨着这九个花生米的名字:高鄢、于霁、王亭、华军、许豫、秀音、展祥、水莲。还剩下了一个,那会是谁呢?我可以肯定有这个人的存在。我想着这个人或许是男或许是女的神秘人。一会儿,我的眼睛渐渐迷糊了,那颗花生米的皮慢慢的脱落了,的花生粒幻成了一张完美无瑕的脸庞,我直直的看着这张脸庞,我熟悉这张脸,就在不久前这张脸上的两片柔软的嘴唇还亲吻过我的嘴。
小湘,我像是沉睡百年醒来的植物人一般,呼喊出了这个名字。接着,我全身的寒毛都竖了起来。我猛然的站了起来,双腿碰到了桌子,九颗花生米连盘子一同跌落在了地上,盘子碎了,花生米散的不知所踪了。
我跑出酒馆,顺着酒馆门前的路不分东西南北的跑了起来,直到跑的精疲力尽为止。我喘着粗气,大脑渐渐供血不足,随后扑通一声,摔倒在了公路边上,又由于公路边的草坪上有了露水,我脚下一滑,跌进了沟里。沟底积满的雨水将我全身浸在了里面,连同头发也湿了。水冰凉刺骨,我想爬起来,离开水面,但全身没有一丝的力气。无奈,我只得躺在水中,动也动不了。
渐渐的我失去了知觉。
我的这次沉迷没有多久,只一会儿,我就醒了。醒来后的我感觉自己像是躺在了地狱中,我右手摸了我的左手,两只手都一样的冰凉。我使足了全部的力气,才爬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