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方看了看左右,小声道:“郑起是齐贵妃的堂兄,也是范齐的亲戚,在京军中混了几年,手底下也有两下子,只是为人嚣张跋扈,平日里就是他的上司龙卫将军也管他不住,拿他也没办法,文远你可得小心了!”
柳风听得眉头大皱,这可是天不遂人愿啊,卢隐之卢大人在朝中人缘甚好,没得罪什么人,非要说出这么一个,就是这个齐贵妃了,听说范齐也是靠了她才平安无事,又调到别地做了太平官。不过卢大人和齐贵妃两边的梁子怕是就此结下了,要说这位贵妃娘娘能处之泰然,那是打死他也不会相信的,可他偏偏就是卢大人举荐的人,郑起能和自己相安无事么?看来自己这送嫁之路也不会舒坦啊!
想到这里不由心情大坏,匆匆向南大人告辞而回。
建康柿子街,小李子正和二虎坐在街角享受下午暖暖的阳光。今天的收成不错,一个上午的时间就搞定了一天的伙食,两个家伙就再也懒得动弹,伸直了腿脚晒起了太阳。
正眯着眼睛打着瞌睡,四个腰粗膀圆、一脸凶相的大汉出现在两人的面前,不怀好意的将小李子两人围在了中间。
小李子在这里混的时间也不短了,认得这四人正是这几条街横行的恶霸,领头的叫齐彪,手底下颇有两下子,不知自己怎么开罪了他们,招来了这四位煞神。他心中打起了突突,扯了二虎站了起来,连连陪着笑脸:“齐爷,好久不见了,您老一向可好,小的给你请安了!”
齐彪眼睛一瞪,抬手就给了小李子一个大嘴巴,骂到:“你小子嘴巴倒挺甜,小兔崽子,知道这是谁的地头么?”
小李子被扇的一个趔趄,眼冒金星,却不敢得罪他,只在心中将他的祖宗十八代一一问候了一遍,捂着脸却还不敢不答:“知道,知道,是齐爷的地头!”
齐彪似乎打上瘾了,顺手又是一下,将他撩翻在地:“小兔崽子,知道还敢在这儿要饭,不知道规矩么?”旁边三个手下看老大显威,齐齐大笑,拍掌叫好不已。
二虎慌忙将小李子扶了起来,只见他嘴角已渗出血来,心头火起,冲上去就要与齐彪拼命,小李子吓的脸色都变了,忙一把将他抱住,护在了身后。
那三人眼见这小乞丐居然还想还手,哪里还按耐得住,一拥而上,冲着两人就是一顿拳脚,直打的二人倒地哀号不已。旁边行人眼见这个阵势,哪还敢上前,都站的远远的驻足观看,一个个缩头缩脑,却无一人敢上前相劝。
三人打了一阵,收了拳脚,站在一边喘起气来。齐彪狞笑道:“死要饭的,在齐爷爷的地头讨饭,敢不先孝敬?这是你们自找的,还不乖乖的将孝敬钱拿出来,可还要大爷我亲自动手么?”
小李子全身剧痛,眼角也被打破了,为保住两人的小命,却不敢不听,只得将今天讨来的铜钱拿了出来,可人再也站不起来。齐彪得意的哈哈大笑几声,弯腰正要抢过小李子手中的铜钱,没料二虎被他们打的急了,看见齐彪弯腰下来,双眼立时通红,也不知哪里来的力气,一窜而起,撞了过去,他这一下力道惊人,脑袋正顶在齐彪的额下,只听齐彪惨呼一声,仰面就倒,面上全是鲜血,直接晕死过去。
小李子看的真切,暗叫一声“苦啊”,跳起来一下将二虎扑在身下,耳边就听见有人高叫道:“打死他们!给齐爷报仇!”雨点般的拳脚打在自己的身上,全身骨骼都要碎了一般,痛彻心肺。片刻,脑袋上突然挨了重重一下,意识渐渐模糊起来,爹、娘、弟弟,似乎都在朝着自己微笑招手,忽的又转瞬不见,四周顿时陷入一片无边黑暗。
朦朦胧胧中不知过了多久,鼻中好像问到了浓郁的药味,略略动了动,全身疼的厉害,自己这是死了么?怎么没听见哭声?唉,自己一个小乞丐,又有谁会为自己哭呢?死了也好,再也不用受人欺负了,终于可以和爹、娘、弟弟团聚了,他们也在这阴曹地府吧?
咦?怎么会有哭声?努力正开眼,却看见一张熟悉的面孔,二虎?可不正是么,二虎正趴在床边,一把鼻涕一把泪,脸上、额上大包小包还带着淤青:“二虎,我们这是死了么?”
二虎见他睁开了眼,破涕为笑:“呸,呸!别胡说,咱们活的好好的,干嘛要死?”
小李子朝四周看了看,茫然道:“这是哪儿?我怎么会在这里?”好像自己昏死过去的时候还是在街上啊。
二虎抹了抹脸上的泪水,嘎嘎的得意的笑道:“这里啊,可是征北军的军营呢!小李哥,咱们遇到了贵人,是征北军的柳司马救了咱们,你已经昏迷了两天两夜了,郎中说,你要是今天还醒不过来,就活不成了,谢天谢地,你终于醒了,老天开眼呢。。。”
小李子问道:“齐彪和他那三个手下呢?”
二虎兴奋的说:“都被柳先生送去了衙门,柳先生还说,如果咱们愿意,可留在军中效力呢!小李哥,你说咱们就留在这里好不好,柳先生是个好人,这里没人会欺负咱们,又能吃饱,等你好了我求柳先生带咱们到处看看,啧啧,你不知道,这里的都是大将军的兵,一个个那叫一个威风。。。”
柳先生?征北军?大将军?小李子越听越迷糊,脑袋也昏昏沉沉起来,慢慢的又合上了眼睛,恍惚间,似乎觉得有人在看着自己,耳边听见了说话声,一双温暖的手摸着自己的额头,就象小时父母那样。
小李子脸上不觉露出了笑,这一觉,真是睡的又香又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