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相信他,他是来杀我们的。。。”一人话还没说完,就又被赵常射中咽喉,倒地而死。
人群中,几名流民打扮的汉子突然举起兵器冲向柳风,想先把这个汉军头领宰掉。柳风大惊,已来不及回转,一柄大刀已呼呼挥至,柳风不由向后一避,闭上了眼睛。
大刀擦着柳风面颊而过,柳风甚至可以感觉到冰凉的刀风,冒出了一身冷汗。睁眼一看,一个白影已护在了身前,却是燕平拍马杀到,将冲在最前的一人挑飞,长枪抖出数夺枪花,转眼间就已将冲出的几人刺杀个干净。
燕平刚才被赵常抢了个先,早已忿忿,此刻有了机会,大展神威,将敌我两方都看了个目瞪口呆。
燕平举枪大喝:“伏地者不杀!”
身后两百汉军精神大振,跟着大喊:“伏地者不杀!”,纷纷举起了手中的弓箭。
流民何时看过这等威势,气势大馁,两股战战。一个十四五岁的孩子伏地大哭,其他人手中的棍棒武器拿捏不住,哐哐啷啷的掉了一地,一个个都伏在地上,不敢稍动,唯恐成为这白甲煞神的枪下亡魂。
柳风准备好的说辞已经无用武之地,暗叹还是拳头底下出真理,大手一挥,领着众人一直向里,所经之处偶有反抗之人,皆被汉军或射或砍,宰了个干净,局面渐渐得到了控制。柳风一路又对这些流民好言劝说,此时,城内其他官员陆续赶来,流民们见汉军并未大开杀戒,渐渐也都放下心来,帮忙提水灭火,一阵忙乱。
柳风才稍稍喘了口气,齐校尉就押着一人赶来了。
“大人,一共抓了二十五人,这人就是杂货铺的老板钱大有,是城内奸细的头目。”齐校尉余怒未消,狠狠的踹了他一脚。
钱大有长得肥肥胖胖,倒象是个奸商,怎么看也不象是太平军的人,他满脸淤青,想来在路上挨了不少的拳头。
“是你派人混到流民所中挑唆的么,可惜未能成事啊!”柳风一边说着,一边观察着他的神情。按他的估计,这老板钱在城中长期潜伏,在城内可能不只有这么点内应,也许还有什么阴谋诡计自己还未察觉。而且这种人一般都是死士,严刑拷问怕是起不了多大的作用。
钱大有样子虽然狼狈,却面无惧色,反而饶有兴趣的看向柳风:“柳参军不用套在下的话,既然被你们抓了,我就没想能活着,不过临死还有这么多人陪葬,黄泉路上也不寂寞。”
他越是有恃无恐,对流民所的失败毫不在意,柳风越是坚定了自己的想法,柳风大喝道:“你们打算今夜里应外合,配合张松攻城,你以为本参军不知道么?”他说的言之凿凿,却是含糊而言,推测之语罢了。
钱大有脸色数变,却又镇静自如,讥笑到:“柳参军既然已经料中,又何必在钱某身上浪费时间?”
柳风看他神色,心中已经了然,这流民所之乱不过是太平军的一步棋而已,这几天敌军种种情状,逐渐清晰起来。张松集中兵力,猛攻一面,是为明棋,能顺利夺城自然最好,不能轻易得城,也要令守军不敢集中军力,消耗城中实力,为暗棋做好准备,这挑动流民作乱就是一步暗棋,可张松如此苦心谋略,又怎会只有这一手呢?
眼下守军兵力所剩无几,士疲兵乏,正是大好时机,今夜既然已经动用流民所这步暗棋,那另外的暗棋可能也已经发动,否则岂不是彼此没了配合?东城一直遭受攻击,士兵十分警觉,又有宋老将军驻守在那里,要从那儿下手的可能性不大,其他三面城墙这些天来一直风平浪静,兵士难免有麻痹之心,那儿的兵力相对较弱,又无大将驻守,正是良好的突破口,难怪张松一直用车轮战术,他们一直保持着体力,等的就是这最后雷霆一击啊!
柳风眼前豁然开朗,心头却沉重一片,张松的大旗,会出现在哪里呢?敌人这一击,一定会出忽所有人的意料,肯定会从最不可能的地方出现,广州城防备最松的,莫过于西、南两面了,那边背靠珠江。。。
正当柳风费劲思量的时刻,一名汉军士卒跑来禀报:“大人,小的在小南门发现了有人攀爬的痕迹!”小南门是内城南门,城墙比外城城墙要矮些,以长钩索可以翻爬而上,而今内城守军不多,城墙上多有空隙。那士卒手中拿着一捆钩索,想来是在城墙上拣到的。
钱大有被捆在一旁,听的明白,脸色大变。
柳风猛的一震,南城,是南城了,遮挡在眼前的迷雾顿时消散,好个连环妙极!决战就在眼前,敌人已经占了先机,张松的大军,一定已经悄然在南城墙下了,正等着内应发出的进攻信号。
“好啊,你叫什么名字?可为广州立了大功了!”柳风大喜,问那名士卒。
“小的叫潘贵。”那名士卒有些茫然,怎么自己就立了大功了?那也太那个了吧?他心里一阵嘀咕。
“齐校尉,你立刻带我的令牌,调齐内城所有兵马,火速赶到南城门支援。”柳风虽知眼下生死存亡之际,心头却轻松了不少,大声向齐校尉下令道。
“燕平,你速速去找卢大人,张松偷袭南城,让卢大人征派精壮民夫,赶到南门救援!”柳风把所有能调动的力量都想到了,现在,只有听天由命了。
“弟兄们,南城的弟兄正等着我们救援,广州的父老乡亲,都在睁大眼睛看着我们,是爷们的,跟老子杀敌去,广州必胜!”刘拓早已热血沸腾,拔出了宝刀,向眼前这几百弟兄喊道。
无数双眼睛齐齐看着他,他们看见了一头发怒的雄狮,胸中壮怀激荡,跟着呐喊起来:“广州必胜!”,这呐喊声,响彻全城。
几百个勇士,头也不回,直奔南城而去,身后,怔怔的站着刚才还与他们兵刃相见的那些流民,带着复杂的眼神,目送着这些年轻的战士,越行越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