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了。这可真是天意弄人。本来是翟老板的诬陷栽赃迟早会水落石出的,可是由于我先行自招了挪用公款的事实,现在我只能是自吞苦果,哑巴吃黄连。真的是有屈难伸!“世上岂有活神仙,只有事后诸葛亮!天要灭我程小丰,也是没办法了。”我深感失落地说。
“小丰,你不会这样就被打败了吧?没事,只要没有原则性错误,等老翟的诬告给查清楚了,那还会是雨过天晴的,照样是一条好汉!”肥牛勉励我道。“我现在是私自出走了,人家当我是畏罪潜逃了,肥牛。这叫跳到黄河里洗不清!”我冷笑地自嘲道。
“回来再说吧,小丰。没有什么大不了的,不就是几万块钱吗?当做是赌博了一场,再从头来过!要不是你要帮泓开公司,你还真不会犯这样的错误,当时我是跟你说了。你说问题不大,想不到……”“别再跟我说这些了!”我粗暴地打断了肥牛的说话,肥牛还不知道泓已经跟我提出分手了。肥牛提起了泓,只会让我莫名愤怒!
“我的意思是,现在抱怨、后悔也没有啥用了。”我调整了一下自己的情绪,顿了顿说道,“这两天你跟我留意一下督察的态度,明天那个小徐也一定会得到消息的,公司总部会指示他怎么做。我先不回东莞,了解到公司的什么态度再作打算。”我跟肥牛交代说。
“行,你的行踪我不会跟人家透露的,最多跟阿华说。你自己在外面小心了,也不可意气用事了,翟老板我们以后再跟他计较。”肥牛循循善诱地说,“对了,要不要跟泓说呢?”肥牛迟疑了一下说。这家伙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可是我又怎能怪他呢!
“不用,我自己会跟她说的。”我跟肥牛说的最后一句话。茫茫街头,我心中仍一片惘然:我要到哪里去,我要去哪里?
我迟疑了一会儿,还是打电话给了泓。“喂,你哪一位?”泓的声音让我陌生了,“泓,是我。没什么,我只是想告诉你,我现在用这个电话号码了。”我讷讷地跟她说。“原来是丰,怪不得,我还以为是谁呢。你回东莞了?怎么换号码了?”泓大方地笑道。
她没有一丝的尴尬,而且很开朗的样子。让我有些隐隐作痛,“没什么,其实也没有换,只是用原来的号,公司的手机坏了,用不了就可能不再用了。”我说谎道。“哦,原来是这样,我知道了。”泓只是淡淡地回应,并没有什么怀疑。
“泓,我可以约你出来见见面吗?……我其实……很想你!”我说得吞吞吐吐,生怕她不答应。可是泓显然听不清我下意识压低的声音。她的身边有许多人在说话,唧唧喳喳的。泓还边听电话,边应付着,好像她们在吃宵夜。
“什么?丰?你说的是见面吗?我,最近很忙!有空我再给你电话吧!”泓在回答我道。我只好礼貌地跟她说再见,挂了电话。即使心情很糟糕,也要保持礼貌,这是泓一直欣赏的绅士风度。我做到了。
和泓通了电话,我的心更跌至冰窖。从上海飞回来,我还可以幻想一下,我可以和泓重新开始。现在感觉这种机会实在是渺茫。她完全是用了另一副的口气和态度和我说话!我可以自我解释道,她是因为有同事在面前,而故意装着平常的口气,即使她感到后悔也不会在此刻流露!可是,我感到她的那一种毫无压力、轻松的心情,至少她不会像我那样不开心。可能她早就想跟我说分手,说了之后她就如释重负地解脱了。
我真是那么令她讨厌,让她长久压在心里,想跟我分手吗?这就是我努力维系两人关系所付出的回报?是她因为我和阿华的暧昧关系,让她想到从前的豆豆吗?可是她回来时,面对阿华是那么和善,那么亲切,那绝不会是对情敌的态度。泓对我像一把蘸了毒药的匕首,插进了我的胸膛,然后伤口慢慢发炎、溃烂……我全身麻木了,脑袋却是清醒,唯一能做的却是在等待死亡。失恋,这个词,第一次如此真实深刻地对我作了确切的诠释。
我想自己就这样沉沦下去,在这夜幕中慢慢消失,这样没有人再想起了我。我也不会再伤害到别人。但是我心里却是不甘,那是一股怨屈之气,闷在心口,很不舒服。就好像明明快要死的人,却是因为有东西在咽着,既不痛快也不瞑目。我需要一个见证人,见证我的沉沦。让我这带怨毒的悲伤,也有人分解,可以稀释为空气,洁净这世界。
锥心垂泪分飞燕(1)
我想起了小晶,在广州我唯一可以马上找到的朋友。当然也是因为她一向崇敬我,对我也可以亲密无间。“喂——”我可以想象小晶一定是刚睡了不久,在睁着惺忪的眼睛听电话。
“小丰哥,真的是你吗?太好了,你来看我吗?不,我才刚睡,对,我可以马上过来。”当小晶得知是我找她时,她莫名地高兴起来。她的笑声,也带动了我浮现出一丝笑意。
小晶穿了一身运动衣出现在我面前,我甚至可以发现她里面穿着刚才起来的睡衣,脚下穿着短袜子,还有一对拖鞋。广东的生活方式她算是习惯了。她素面朝天,只抹了一层润肤霜在脸上,因为她的脸特别光洁可人。
“小丰哥,你怎么这副样子?”小晶失声地叫着。
我才想起,我逃出公司时,没有带一件换洗的衣服,胡子也在公司一星期没有刮,头发也是蓬蓬松松的,加上脸带憔容,那肯定是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怪不得小晶会大惊小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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