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句话戮到了痛处,应宽怀目光一片空洞,应道:“我确实不知道我现在多少岁数了。我爸……我爹妈都不在。”
林夕听到这句话,以为应宽怀说他爸妈都不在世上了,心中歉意,柔声道:“应大哥,对不起!我不知……你别伤心,你爹娘一定是好人,好人都是上天堂的,或许他们此刻正在天上看着你呢!我娘也一定在天堂,你说,他们有没有可能认识?”
她眼望窗外,良久,又叹道:“小的时候,我娘就常常抱着我,在夜晚时,数天上的星星,可是,我娘她……”她声音呜咽。
应宽怀怕她想到伤心事,连忙问她:“林夕,我记得我刚醒时,看到你原来那衣服破烂了。又听杜先生说有人抢你的钱,你详细说给我听听。”
林夕摇了摇头,道:“应大哥,我现在已经不恨他们了。他们虽然抢了咱们的钱,却换得你现在才会与我说心里话。不然,你老是凶巴巴的瞪着我。我虽然口上叫你做应大哥,心里却老埋怨你长得凶呢!”她说到这里,忍不住笑了笑,果然看到应宽怀假意一脸恶像看她。于是很合作地拍拍自己的胸,道:“吓死我了,你又凶巴巴瞪我!”
应宽怀啼笑皆非,假意的凶相最后也放了下来,换成了一副笑颜道:“好吧,你先说给我听,我暂时不找他们,但如果让我撞上他们,嘿嘿。他们这么有眼无珠,眼睛不要也罢了,还有,敢对我的小林夕下手,那手可也不能再留着了!”
林夕道:“应大哥,你怎么笑起来这么邪恶?好吧,我说给你听好了,其实也没什么!”她原原本本把整件事始末都说了出来。
听着林夕若无其事讲述,应宽怀却怒火熊熊。他下意识里,已把林夕当成自己极亲近的人,听到她为了能让自己及时得到医治,以带病之身,却受那两个无良盗贼如此欺辱;想到她身为公主身边的侍女,也算富贵出身,却要受尽路人唾骂,受尽白眼,心里又是感动,又是愤怒,牙咬得格格响。
讲完之后,林夕也有点累了。看到她疲乏哈嘴,应宽怀先把心中怒气压下,道:“林夕,你别说太多话,先睡一觉吧!赶明儿,咱们就出发,应大哥一定想办法找齐那五种东西,记得,你可要活一千岁的!”就想走开。
林夕却道:“应大哥,我怕黑,点了灯火又睡不着。你能不能坐在这里,我看着你,就睡得着了。小时候,娘也是这样哄我入睡的!”她又打了一个呵欠,醉眼迷蒙。看到应宽怀点了点头,她高兴的笑了,又道:“你待我睡后,就可以去歇息了,半夜里我如果醒来看不到你,只需把被子蒙住,也能睡过去的。
应宽怀在听了林夕的讲述后,对她的怜爱又增三分,只唯恐她伤心。心中既无杂念,哪有不答应的道理。看着她慢慢入睡,脸上一片安详,应宽怀心中既悲凉,又感到温馨。他坐在窗边,对着初升的明月,盘腿而坐,修炼起来。
大蜡烛渐渐变短,应宽怀沉溺于奇妙的境界之中,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才睁眼,看那明月,已然不见,想必已经深夜。体内阴阳两气变化不大,脚坐得太久,有点不自然,就想起身走一走。忽听到狗吠之声响起,初时还甚远,渐渐近了。又近了一些,又传来了“沙沙“轻声,分明是人放慢了脚步行走所发出的声音。应宽怀心中警觉,深夜行人这么蹑手蹑脚,定有图谋,心中一动,先吹灭了烛火。
声响到了很近的地方,听得更清楚些,有七八人,脚步声到此就静下来,辨清方向,正是医馆后门。接着又有人轻轻一跳,跳入了杜家庭院,那人进来之后,反身拨弄门闩,发出轻微“索索”之声。应宽怀听到这里,心中大惊。这伙人分明有意而来,也不知是盗贼,还是……他突然猜测:难道那些黑衣人找到蛛丝马迹,跟上来了?
不由大急,于是轻蹿到林夕床边,拍了拍她香肩,叫道:“醒醒,林夕!”
林夕这一睡颇为踏实香甜,被应宽怀拍醒后,耳中传来应宽怀之声,刚想问话。却朦胧中感到小嘴被应宽怀宽厚的手掌轻轻按住,又传来“嘘”一声,林夕虽然善良,也是一个聪明人,马上想到应宽怀此举必有原因,没再出声。
只听到应宽怀继续在她耳边轻声道:“林夕,有一伙人正跳入杜家,也不知道是何来意,多半不是好事。我们先按兵不动,看看形势如何,再做决定。无论如何,你一定要紧跟着我!”说完,他把林夕轻轻抱了起来。
应宽怀虽然侥幸把叶孤然逼得自爆,但那时情况特殊:叶孤然先是与黑衣人斗了甚久,气力已竭,又被林夕身上护身物品一击,受了重伤,再被假死的何冲刺了一剑,十成功力中只剩下一成,这才让应宽怀逼死。其中缘由应宽怀当然想得通,也知道那些黑衣人的实力,还不是他现在能对付的,所以他极为小心,把林夕抱了起来,准备情形不对,就夺窗而出。至于杜仲家的人,却是爱莫能助,各安天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