变钝的指甲剪,一枚五铢钱,
还有,孔雀河边捡拾的鹅卵石。
折叠的父母的遗像,
媒人送来的彩礼清单。
你收听着房前屋后的胡杨树叶,
沙沙地响。
直到睡觉前——你不会再想起任何
一个亲人。也不再对着绿锈斑斑的
铜镜或者土得掉渣的墙壁叹息。
光晕晃动——你解开辫子,
一遍遍地梳理你的秀发。
你的背后——
一群突然闯入门来的匈奴士兵!
梅花7(上)
我在自己的游记中总结过楼兰的神秘文化现象,其中有一项,想必诸位还记得,那就是通灵术。
通灵术依赖的就是万物有灵这一观念。
万物之中,人是一个最为神秘的存在。
人和动物分离后,宙斯为了保证人的至尊地位,遂限制了动植物说话发言的权利。
这之后,凡是能听懂动植物言语的人,就是精通通灵术者。
你肯定会纳闷,我现在说这个干吗,实际上,我要说的是,人是由动物和植物组成的。
听起来有点玄乎,好吧,说得现实一点。
我来到楼兰城外居住,如同来到了天上,虽然我不能说天上一天,人间一年,至少我离开楼兰的日子,像马蹄踏在鹅卵石街道上过得飞快。
楼兰已经进入秋季,血吸虫全部钻进了枫树并把吸来的血液献给枫叶使它变红,黄沙流进胡杨的树根并通过纤维管道分散在树叶里面使它变沉变黄,直到所有色彩的树叶沿着陀螺形曲线坠落在地面,我才有一丝丝伤心。
秋天是成熟的季节,先不说那些葡萄,楼兰的女孩子大多在这个季节结婚,大多在这个季节挺起弥勒佛的肚子,她们在楼兰的土地上企鹅一样行走,生命的喜悦和母爱的灵光在她们的眉梢闪现。
四十兰楼见了,一定要指给我看,快看!多美的一幕,何时你才能让我那样子走路?
听了四十兰楼发自肺腑的一席话,我的眼里就注满罗布泊湖水,罗布泊又名盐泽,我的眼里也是咸咸的,涩涩的,其中或许还有马奶子葡萄的汁液。
我抚摩着四十兰楼的肚皮,我说,来年秋天——也就是明年这个时候!我就死心塌地地带你走,我们结婚生子,我们中间除了孩子,再也加插不下任何一个人,直到牙齿脱落,雪花落满头发。
四十兰楼用双臂环抱住我的腰,把脸侧着贴在我的胸口,让我感到踏实。
这是一种被虚幻的第三者牵扯到一起的实实在在的情感,第三者就是楼兰十四,我尽管没有见到过她,只是活在对她的虚妄幻想中,可是她的一举一动,总能牵动我的心房,即使我闭上眼睛,捂住耳朵,不看不听任何有关她的事,但是我无法阻止我心脏的跳动。
心脏真是一个跳跳板,我站在一头,剩余的那一头是空的,然而总是会有一些东西落下来,砸到那一头,让我莫名其妙的跳动起来。
现在,我的心又跳动起来,是因为那些葡萄,我得说说那些葡萄。
楼兰人最热衷的水果有3种,葡萄、石榴和无花果。
我不知道葡萄到底有多少种,我记住的只有圆形的水晶葡萄和椭圆形的马奶子葡萄,我吃过的当然远不止这两种。我爱过的女孩子也只有两个,水晶葡萄的楼兰十四,马奶子葡萄的四十兰搂。
女孩子生来就喜欢那种酸酸的味道,而且必须是酸掉牙的那种,这样,她们吃了一颗葡萄之后,才会从牙齿缝里笑出声来,才会爱上把她领进葡萄园的人,并给他一个飞吻,在彻底的回味中,决定是否有必要冲破最后一道防线,红色的防线,把肉体和一颗红心合在一块儿嫁给他。
梅花7(中)
楼兰十四从罗布泊湖里赤身裸体地出来之后,穿戴上了丝绸碎片和树叶,黎明之前闯进了王城医院二道金春的房间,不知他们之间发生了什么事。
等到楼兰十四从医院出来后,又一个人进入了城外的一个葡萄园,没人陪伴,什么,我怎么知道这事,是我亲眼见的还是谁告诉我的,实际上这个无关紧要,我说我是听来的,你肯定感觉没劲,我说我是亲眼看到的,你肯定不会相信。
得了,我说我是瞎编胡连的,这回,你笑了,一笑解千愁。
如果没有疑问,咱们还得接着往前走、往下说。
楼兰十四因为被匈奴霸占后变得疯狂倒是可以理解的,相反,就是从进入葡萄园开始,楼兰十四变得有点令人匪夷所思。
楼兰十四采摘了2串水晶葡萄,从中摘下2颗大小一样的最为晶莹剔透的葡萄,她把这两颗葡萄分别用左右手的大拇指和食指捏住,她的眼睛透过它们往太阳的方向看,我不知道她看见了什么,这个世界会不会以另外一种面貌展现在她的眼前,她只是把这两颗葡萄作为珍宝用手绢包好。
在人们指认的楼兰十四采摘葡萄的所在地,我专门考察了一番,这块犹如莲花宝座般大小的葡萄地,并非哪一个楼兰人刻意种植的,葡萄藤是从附近的其它葡萄园的地下自己引过来的,除了色泽较其它葡萄稍微鲜亮外,并无大的区别。
把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