邦这些天是心事重重。先且不说潘三娘,那妖蛾子一档事。就是戏园打架这事也让他绷紧了神经,自己这些人,毕竟只是街面混食的主。吃穿住行,都得靠上天保佑。而有个三长两短,那却是一眨眼的功夫。岳德邦可是有着血一般的教训,以前他跟的那些老大,没一个有过好下场!不是官府抓去,杀了头;就是惹恼了地头上真正的王。岳德邦脑中就有三个绝对惹不起的王:镇天帮,天王帮,斧头帮。而对他来说,镇天帮就是他们头上的天。因为自己就是在人家的地头上找食吃,不得不格外小心。岳德邦想到这,脸色很是难看。真是应了那句千古之理。
“不当家,不知柴米油盐贵啊。”
岳德邦觉得就这样耗着不行。晚上睡觉时,岳德邦说了自己的担忧。毕竟自己年龄不大,这些人虽没个有好心计,但见得多。听的多。却说大伙听了老大这话,约莫的晓得了些,可大家想不出个主意,只是面面相觑。临末张勇发话了。
“老大,怕个鸟。咱弟兄不是没见过世面的。大不鸟什么。。。。兵来。。。将什么的。。。”大块头说不出戏文里行话,却是那么个意思。哥几个一听,知他意思,也纷纷附和。大家琢磨着,就算死也要拉个垫背的。要不白来这世上混一遭,忒亏了。
岳德邦没瞧出个能拿主意的,多少有些失望。望着一屋的兄弟,岳德邦倒是生出些想法。吗的!老子要是戏文里的古月大师。还操几吧个这些心,看不顺眼的,一剑挑了他。正瞎想,赵二狗子也凑热闹。
“老大,你也别发愁,管他老子的。有一天活路,咱弟兄就好好活它一天。总归一句话,我只认你是老大。换做其他人,给个金盆子,老子也当屎盆子丢出去。”二狗子憋屈的很,找老大问了好多次,岳德邦只推说,那天他在小店里喝多了,老大背他回来的。可二狗子心里清楚,事情肯定不是这么回事。奈何自己记不得后面出了什么事。老大也不肯说,真急死他了。但现在,他知道老大有苦衷,要不然,也不会把事情瞒着自己。所以看老大提这挡子事,心里不痛快便都吐了出来。说完,寻个干净角落睡去了。众人见二狗子都这样,心里多少有点感伤。两两三三,在这不大的破庙里找睡处去了。只余下岳德邦,独自坐在庙门的槛上。
岳德邦晓得二狗子,大块头说的是实话。他们俩自己再清楚不过了。两年前,他在乱葬岗寻些死人物件时,发现了他俩。当时两人也就剩一口气。岳德邦当时没狠心,丢下两活人没管,背了他们回去。接连着几天,许是老天赏赐,摸到了不少东西。这才救了两人一命。也自打那时起,他俩便跟了自己。摸爬滚打,混到今天。所以两人刚说那话时,岳德邦心里热呼呼的。想着手下的一帮兄弟,岳德邦算是有了人生第一个愿望。
“一定让他们混出人样。”
一夜胡思乱想过后,岳德邦醒来得很晚,只怕到中午了,破庙里早已没人。岳德邦想在床上躺会,觉得不是个事。便起来出了庙。没多久,进了城。没走几步。便碰到了二狗子,这小子拿出刚买的包子,岳德邦吃了两个,两人便在街上寻找食物来。毕竟人还是要活的嘛,再说还能让尿憋死。许是今日运气好,两人刚拐过巷道,好事就找上门了。却是一不大女娃,背对着。正停在一处货摊旁,选些花花绿绿的玩偶。岳德邦瞧丫头装束。知是富贵人家出生。一看旁边也没丫头跟着。便和二狗子对了眼色,自己亲自跟了上去。走到摊子边,也假意的挑选东西,还时不时摆弄摆弄。眼睛却捎带着猎物。一旁的女娃显然没有注意到危险,只顾着左看看,右瞧瞧。而那货主也是极其的热心。在一旁指指点点,拿来迎送。可始终没见小丫头掏钱要买,只一个劲鼓捣。岳德邦知道有戏。便取了一个品质上好的玩偶。也学着小丫头范儿,摸来摸去,口里念念有词。这一下就引起了丫头注意。只见她看了看岳德邦手里玩意。发现竟比自己的好得多,便起来心。又一瞧岳德邦也不大,心里暗喜。故意的凑了过来。岳德邦早将她心思看在眼里。只待她靠近,故意一扭头。小丫头没想到岳德帮会扭头,心里一虚,脸稍微一红,把身子又挪了几步。眼睛却不时的瞄。
“你要?”岳德邦知道丫头已上套,便趁热赶上。而小丫头没料到被人看出心思。心虚的点了头。
“你要,你买吧。”又把玩偶放了回去。货主一看,欢喜的不得了,急忙抽出递给小丫头,口里直说什么两位真是好眼力!识货什么的。最后,叹了口气,好象下了很大的决心。说什么姑娘想要,我就以最低价一百文割爱。
只说小丫头拿了玩偶,真个是欢喜的很,爱惜的,摸来摸去。没想岳德邦撇了一眼。
“这有什么好稀奇的!少见多怪。”话不打紧,却气的货主不行。直说他没有眼力,识不得金。还吹牛不嫌累的慌。
“有更好的?”小丫头一听,当下便把玩偶丢给了货主。一心要岳德邦,带自己去看看。并扬言真有好的,她将全部买下。岳德邦看鱼已咬钩,便也不急,直推说那地方离这还有好远,怕她走不得路,枉费了自己一番好意。可小丫头铁了心。岳德邦估摸,这心许是哪家小姐,深闺里憋德久了,溜出来还不要大玩一场。便推三阻四的答应了。
小丫头桃红满面,拉着岳德邦,就要走。岳德邦乐得鱼儿这么配合。便带着小丫头左逛逛,右转转。这丫头也不急,见什么,喊什么。什么稀松平常的玩意,在他眼里都成了宝。这摸摸,那里嚷着瞧瞧。就在一耍猴人边上,看了都足足有半个时辰多,要不是岳德邦警告,再不走一切免谈。小丫头兴奋劲才缓了回来。一步两回头,搞得跟个怨妇。弄得岳德邦都忍不住问了:
“没出过门”
“啊?哥哥说什么?”小丫头嘴甜,神却还没缓过来,迷个猴子,都迷成这样,出过门有鬼喊!两人又这样绕了一大圈。岳德邦估计赵二狗子应一切搞定。便带着丫头拐进一道暗街。这下叫小丫头很不习惯。扭头问到。
“我们去哪啊,怎么这没人啊?”岳德邦一惊,以为小丫头看出苗头了。正欲解释,却见小丫头问过之后,没什么反应,只胡乱的观望。这才放了心。告诉她。马上要到了。丫头一听,催着岳德邦快快走,显然,小丫头等不及了。
于是两人又走了一段,最后在街末的一个角落停下了,小丫头疑惑,看了下四周。正催岳德邦快走,不想他说到了。
“在哪?在哪?”小丫头没瞧见先前看到的货摊。只远处一人,盘坐地上。两眼紧闭。口里念些个什么,一副高深莫测。
“这二狗子真能装。”岳德邦暗笑。
“真的呢!真好看。”小丫头一眼就瞅到了好东西,忙跑了上去,抓起一眼就看中的玩偶,把玩不已。
“不错吧。没骗你吧。你看,这个也不错,和你手上正好凑一对”岳德邦趁热上。
“真的呢。”小丫头一把夺过,将两玩偶合在一起,反复比较,甚是兴奋。
“那买不?”岳德邦试探,小丫头头都没回,只猛点头。两人骗子会心一笑。
“哎,我说二狗子啊。今天,给你带来个识货的,怎么样?出价把。看你也好长没开张了。”没想二狗子眼都没睁。只吐出几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