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脊僵硬。
叶赫和卓澜进了房间。里面开了暖气。卓澜就把外套脱掉。扔在床上。她坐在床尾椅上。脱掉高跟鞋。黑色的丝袜勾勒出她完美的腿形。她弯着蛮腰,带着妖气的黑发垂落在丝袜上。她举手投足都带着一股性感和美艳。像《聊斋》里最媚的妖精。
“你有什么想跟我说的吗?”他有气无力。看着卓澜的眼神又渴望又恐惧。现在他爱她。所以战战兢兢如履薄冰的人就成了他。
“艾玛没有推我下楼。”她猝不及防地来了这么一句。
“你说什么?”他看着她。不知道该做什么反应。
“其实,那次是我故意摔下楼梯的,你以为,我还会为你这个混账男人生孩子?可惜啊,你儿子命大,弄不死他。”
叶赫何等聪明。瞬间了然了她的话。也一瞬间。寒气布满全身。
“你知道我为什么让那个妓女住进我家吗?”
“…”
“因为我想,进门就进门,我也有时间去会会情人,一三五你,二四六他,星期日,我还把选择权优先给了你呢。”她抬头看他,戏谑的笑容,尖利的眼神。
“叶赫。这么多年来难道你就没有怀疑过什么吗?一个女人,肯让另一个女人分享自己的丈夫,还笑得若无其事。你难道就没有一点怀疑吗?”
叶赫怀疑过的!但是…每每到紧要关头,他就拒绝自己想起卓澜这个人,以至于等他终于拒绝不了的时候,卓澜已经走得太远了…
“我今天找你说这些,无非就是想让你知道,叶怀幸…我不要。以后你自己带他吧。就当我卓澜没有生过那个儿子。”
她说的话倘若让叶怀幸听到了,那必是一辈子的伤痕。虽如今叫叶赫听到了,但对他来说也是一辈子的伤痕。一个女人,因为恨自己恨到连俩人的儿子也恨。那真的是…不共戴天了。
“什么叫我自己带他?你是他妈妈。你怎么…”
“妈妈?”卓澜站起来。与他对视,“他喝过我一口奶水吗?他从小是我亲自养大的吗?他不过是你留在我肚子里的孽障,是你踏入我家大门的垫脚石。我怀着他的时候我就亲眼看见你外遇你杀了我爸。你们…你跟他根本就都是我人生的毒瘤。”
叶赫冷地浑身发抖。嘴巴也说不出一个字来。
“还有。麻烦你尽快搬出去。”
“为什么?”他看着她,喉咙干涩。皮肤起了疙瘩。
“我们离婚。这里是我家。当然是你走。”
“我不离婚。”他大吼!脸上一下子布满了愤怒与恐惧。
“没得你说不。”她正视他。眼神轻蔑。
“我不离婚。说什么都不!”
叶赫怒瞪着她。悲愤掩盖之下,全是恐惧。他的心剧烈颤抖,他的血液全在倒流,寒冷的风无孔不入地在他体内肆意暴走。
“这事已经不是你说了算的。”
卓澜冷笑。鲜红的唇。照着伊血红的罪。那是将他万被戮的罪。
其实杀死一个人的肉体犯罪。杀死一个人的精神严格来说,也是犯罪。
“你什么意思?”他的手战栗着,冷汗从额头上倏忽滑下。
“我会把一切事宜交给律师。叶赫。我忍你五年。真的忍够了…”
、049
第二天。卓澜起床。刷牙洗脸。换衣服。弄头发。画好妆。然后。她就拿起手机,打电话给卓老爷子生前专用的律师。
那头的黄律师很疑惑卓大小姐怎么会给他打电话。自从卓老爷子去世后,他就不再为y&z服务了。原因很简单,叶赫不用他。
“你好。黄律师。我现在想请你帮一件事。是关于先父的。”
卓澜言简意赅地说明自己的情况。
黄律师在那头听着听着,不由地屏息。卓澜说完后,他严肃地对她说:“小姐。请您现在把收集的材料传真给我。我会研究一下。到了中午给你回复。这件事情,我一定会帮你。”
“谢谢你。黄律师。但请尽快。这件事拖了很久了。”
“是。小姐。”
接着,卓澜又翻了翻手机里的通讯录。里面有很多公司的元老股东的电话号码。
她群发短信。依旧言简意赅——我是卓澜。想请各位股东今天下午三点到公司五楼会议室重新选举执行总裁。
短信发出去后。她就把这五年来收集的所有纸上资料全部发给黄律师。
她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脸上涂着刻意的腮红。淡漠的眼眸犹如凋敝的春池。这一看,不禁令人想到黄仲则的诗词——请试低头,影儿憔悴浸春池。此间深处,是伊归路,莫惹相思。读来,让人莫名的落寞。
她摸了摸自己的脸,好像这五年来带上的层层面具悄然脱落。她看到真实的自己这样憔悴这样落寞。
她说叶家的人都是她人生的毒瘤,现在才知道,将毒瘤切掉自己也还是会痛。
她苦笑一声。嘲讽自己莫不是还对过去有所眷恋。不。她不会的。她所悔恨的是她当初的无知。
她将自己腮边的发丝捋向耳后。然后慢慢将眼中的憔悴全部汇聚成瞳眸一点,叫人无处可寻。
她换掉拖鞋。穿上高跟鞋。走出门。长长的走廊,光滑的大理石地板,幽暗地映出她孤高的身影,僵硬的臂膀。她转身,高跟鞋踩在黑古木旋转楼梯。就是在这里,她故意踩空,想杀了叶家的血脉,亦是她的血脉。五年前她未完成的,今天无论如何也要做到。她没办法杀人,但她有办法让叶家的人滚出她的世界,视他们已灰飞烟灭。
“小姐。早。”
尹文站在楼梯下,穿着白色衬衫和黑色西裤,低调地优雅。
“早。”
卓澜微笑。走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