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有哪里不舒服吗?”他赶紧走到我旁边,伸手摸了摸我的额头,挺紧张的样子,然后又摸了摸自己的。
唉!这笨瓜!摸头干嘛,我又不发烧。
“不烫啊,应该没烧。”他回答的坦白,我则差点晕倒。没烧自然不烫啦!
他是真不明白是在装?
没好气的对他说我要喝水,他竟笨首笨脚的把水打翻在我身上。还好不烫,要不我真叫自作自受了。让他扶我到沙发坐下,他也够愣,都不知道要在上面放个垫子,天知道我坐下去的时候有多疼,就像被针扎了一样。真不知道该对这个平日里看上去精明稳重的大男孩说什么才好。
“昨天,我喝的太多了,才会做出……那种过分的事情,你要怎么惩罚我都行。”
他终于提起这个话题了,一开口却是我最最不愿听的话。
其实,同志之间做个爱根本没什么,挺正常不是吗?他去迪吧钓男人不就是为了这个?就算他跟我说只是一夜情别的什么都没有也行,何必说什么“过分的事”跟“惩罚”,好象我们之间就该是一点关系也没有才对。
这话比什么都伤人,他把我的期待完全打空。
我知道这是因为他心里装着一个人所以才会这么说,就象我心里有他愿意对他忠诚一样。
“你……后悔了?”虽说是在问他,结果其实已经摆在了眼前。
可我仍想知道他是怎么想的,我所做的一切是否完全没有意义?
“对不起,那是我意识不清的状况下做出的行为,我知道这么做对你的伤害很大。可是,可是……”
“够了,别说了,我明白的……一切都怪我太自以为是了。”我大声的打断他的话。
我看不下去他为难的样子,也没法听下去。
看着他我只觉得心里酸楚到不行,我不知道那所谓坚强的面具还能撑多久。
我想我会哭。
“你走吧,我现在情绪很不稳定,看了你就难受。”我硬撑着站了起来,拒绝了他的帮忙,回过头没看他一眼就走进了卧室。
至少让我留点尊严吧,不想被他看到我受打击的一面。我是成熟又稳重的男人,不是吗?
我今年二十六了,哭的话一定会被人笑话的。
关上门,我狠狠的瞪着乱乱的床单,像跟它有深仇大恨似的。其实,只是不想让眼泪轻易流下来罢了。
他走了,我听见了他离去的脚步声。
门关上得很轻,就像我在他心里的分量一样。
我用一晚上的时间来整理自己的心情,喝了几大杯的冰水,因为我是男人就必须坚强,因为我是男人就必须冷静。看着太阳从远处的高楼间升起,我想我会没事的。
到了单位,每个人却都看出我有心事。总说,小方啊,有什么心事别搁在心里,喝上两口,向哥们吐吐苦水就没事了。
可这苦水是没法向别人吐的,它只能一直搁在我的心里。
对于邵辉,我决定等他。虽然和他没有约定也不知道这会等上多久,一年或是一生,可我愿意这样盲目的等下去。等他心里没有了那个人,等他心里可以容得下一个我。
这么做其实很傻,可那又如何?我不在乎。我很清楚,我只想要他。
邵辉没再与我联络,这是想当然的。谁会浪费时间在一个自己没有感觉的人身上?我也没与他联络,虽然打听一下就能知道他办公桌上的电话,可我忍住了。知道了又能怎样?该说些什么我完全不知道。
我还是老样子,认真的工作,规矩的生活。偶尔有他们局里的人来院里送东西的时候,总会不自觉的留意一下。事后,总觉得自己很蠢。
“小方,想什么呢,这么认真?”
“没什么,我看这天好象快下雨了。”
“是啊,云都往这儿飘过来了。还差两个钟头就要下班了,回去之前别下就行,我可没带雨衣。你带了吗?”
“我桌子里有备用的伞呢。”
“你小子做事就是周到,连这都比咱们细心。”
“还好了。”
“诶,我说你小子挺优秀的一人,张得又崩帅,怎么还没女朋友啊,该不是挑花眼了吧?我跟你说啊,这青春一去不复返,赶紧那。诶!你去哪?我话还没说完呢。”
“我想起一些事要做,回头再说。”
我快步从科里跑出来,装作真有急事的样子匆匆跑下楼梯。
最烦别人跟我说这些了,这些好心人的热情向来是我最不会应付的,所能做的只有逃。
邵辉!
一抬头正看见迎面走来的他,胳膊底下夹着厚厚的一叠文件夹。
看见我,他明显的也愣了一下。
我挺想跟他说些什么,可这时候什么词语都找不到,甚至开不了口发出一点声音。
我感到这样的情况很窘,终究没说一句话,连招呼都没打就匆匆的从他身边走了过去。
一直走到大院后面的停车场,确定周围都没人后,这才找了面墙靠了上去。
该死!刚才怎么成哑巴了?想见他很久了不是吗?这会儿胆子去哪儿了?
我真没种!
他一定觉得我既没风度又不懂礼貌吧!
真他妈操性!
耳边突然传来“轰隆隆”的打雷声,回过神一看,天已经乌黑了,雨随时都可能下的样子。
抬起手腕一看已经六点多了,我竟在这里傻站了两个多小时!早过了下班的时间了。
真他妈见鬼!好不容易遇上一次,我还什么话都没跟他说,他会回去了吗?
我急忙跑进办公楼,直冲侦察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