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到家门口儿,我就有一股子不祥的预感――门口的停车场平时这钟点儿停不了几辆车,可现在却差不多停满了。我们住的那栋小楼里,还咚咚咚地传出迪斯科鼓点儿来。等我用钥匙打开房门,我简直没一下子昏过去。
屋里挤满了人,看这架势,ebby说的party不在别处,正好就在我们宿舍!不过以往他开party绝没来过这么多人。除此之外,今儿晚上与往常还有点儿不一样――怎么还有个女人?
这时,那个穿露肩白旗袍,烫了大波浪的妖艳女人也发现了我们。她立刻扭动着水蛇腰,慢条斯理儿地向我们走过来。她脸上起码扑了半斤粉,白得如同日本艺妓;唇膏大概也用了两三管儿,嘴唇儿红得像刚咬了谁一口。
她边走边拖长了声音说:hello――
她不开口则已,一开口则好像旧金山码头上的海狮在叫。我再仔细一看,她脖子上还有座“积雪的富士山”,估计粉上得太多,时刻有雪崩的危险。
她向我伸出手,不像是给我握的,倒像是冲着我肩膀或者胸脯来的。我赶紧倒退一步,用英语问:“你是谁?”
她对我的防备似乎并不介意,娇滴滴地应了一句:“叫我e好了。你是谁呢?”
我立刻后脖子发麻,脊梁骨发凉。我想说你算老几啊我就告诉你,可我担心用英语表达不清。正在这时,我突然又听见经历青春期的鸭子叫声――ebby不知什么时候从人群里冒出来,一边迈着小碎步一边说:
“飞!你来啦,e,这是飞,我的re啦,哦,还有这位……”他飞快地绕过我,“这位是桐,飞的好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