樱月就坐在我的对面,依这个位置的角度,我也正好能够更加看清楚已经八个月没有见过的她:只见她依然是瘦瘦的小长脸上多了几分学生气;本来弯而不浓的眉毛好像长黑了一点;初六月儿般的眼睛上了,本来就很长的睫毛现在又长长了一些,越来越像在外打工的大姐年前回家时给我带回来的玩具洋娃娃;而那张初五月儿般小嘴上的破皮渣子,还将她的嘴唇拉出一道道小口子;那一条水蛇般黄黑的小鞭子也拖得更长了,现在都可以从她的左肩一直延伸到她的腿上。
樱月本来也在看着我,但又见我突然间把她像外星人一样审视着,可能是感觉有点不好意思,赶紧把头低了下去,紧闭着双嘴,嘴角微微上翅,整张嘴又好像一轮初一的新月。
“眼泪婆,大年初二我就来找过你哩,可是你娘子说你去你老舅屋里哩。”为了不让她再过分地感觉不自然,我回过神来便迫不及待地先开腔了。
“嗯,是的,那你今天来你老舅屋里干啥子哩?是来找我玩么?”樱月问得有些多余。
“当然是找你玩塞,还有就是接我老舅他们去我屋里作客。”我说道。
“噢,那你今日来不会就是呆一会然后回屋里吧?”樱月若有所思地忙问着。
“我……到时候再说吧!”
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樱月,因为我怕她听到我说很快就回去之后会不高兴,因为在她的生活中,高兴时候不是很多,而那些高兴的时候也和我陪玩有着莫大的关系。她把很多的不高兴事情都会堆积在心底里面,当遇到有些特别蹩屈事情的时候,就把这些事情统统转化为眼泪。
所以,我们一起玩的小伙伴们给樱月起了个我倒是特别喜欢听的外号――眼泪婆!她开始并不喜欢别人叫她那个名字,但在经过后来的一件事后,“眼泪婆”便成了经常在我嘴边挂着和在头脑里打转的“合情”标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