篇油纸伞
根河这地方夏天最短,大半年都被冬天覆盖。一转眼,秋意正浓。满眼叶落凋零,心情也愈发沉重。我几乎已经相信,这本日记不可能再回来了。但每次去那个仓库,还会下意识地掏开那个小洞,伸手进去摸摸,仿佛这已经成了一种习惯。
转折点就在这天。我就着去仓库的机会,仍然打开洞口,伸手向里摸去。
“咦!”我冷汗下来了,大气也不敢出,一动不敢动。
我知道,我的手刚刚碰到了那本久违了的日记。并不是手中握到了东西把我吓成这样。而是因为发出这声轻微惊呼的人并不是我,他在一墙之隔的另一间屋子里。也就是说,惊呼是来自于日记主人。太巧了。他把日记放进小洞的同时,我也在伸手掏这本日记。看我这记性,一直忘了告诉大家这个小洞位于辉辉宿舍与仓库两间屋子之间。
他明显已经感觉到日记动了一下。惊呼声过后,隔壁房里异常安静。我的心跳“咚咚”地响个不停,凉气顺着脊梁骨向上冒。心里不禁后悔自己太大意,伸手之前竟忘了听听隔壁宿舍中有没有声音。现在我面临的最大风险马上就要来了。也许半分钟后,辉辉就会拿着根木棍或一把菜刀把我堵在这个破仓库中。如果真是这种结果,我就彻底地栽了。
先下手为强,我不能给他这种机会。想到此,我从仓库里找了根粗木棍握在手中。再悄悄摸到门口,准备随时的致命一击。
他并没有给我这种机会。我在仓库里度日如年了等了一袋烟功夫也没有人来。只听得隔壁先是传来哈欠声,接着听到收音机播在播午间新闻。我怆惶地逃出了仓库。这恐怕是我和日记主人之间最近距离的一次接触了。还好,秘密没有被立时戳穿,游戏还可以继续玩下去。
几天后,我终于再次成功地拿到了这本日记。我激动得双手都在打颤。翻动着页码,就像和一位多年不见的老友亲切交谈。我贪婪地读着,品着……
7月28日星期一多云
我不再把日记放到床下的小洞里了。虽然盖上了一块砖,但我仍然认为老婆会找到。女人头发长是非多,我找宝的事情怎么可能和她说呢?那天偶然去镇子里叫了次鸡,没想到身上竟然残留了一根长头发。女人的心眼比针鼻儿还细,她竟然怀疑我外面有别的女人。每天都对我疑神疑鬼。就为这事,我们一个礼拜都没说话。还没结婚就弄得这么不愉快,我决定和她分道扬镳。不过,现在是她咬住我的短处。这样让她回北京我也不好交待。得了,再忍忍吧。我总会想到办法支走这个恶婆娘。现在她看得这么紧,我怎么去追宝贝铜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