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女采莲秋水畔,窄袖轻罗,暗露双金钏。照影摘花花似面,芳心只共丝争乱。鸡尺溪头风浪晚,雾重烟轻,不见来时伴。隐隐歌声归棹远,离愁引着江南岸。”
时当南宋理宗年间,地处嘉兴南湖。节近中秋,荷叶渐残,莲肉饱实。一阵轻柔婉转的歌声,飘在烟水蒙蒙的湖面上。歌声发自一艘小船之中,船里五个少女和歌嘻笑,荡舟采莲。她们唱的曲子是北宋大词人欧阳修所作的“蝶恋花”词,写的正是越女莲的情景,虽只寥六十字,但季节、时辰、所在、景物以及越女的容貌、衣着、首饰、心情,无一不描绘得历历如见,下半阕更是写景中有叙事,叙事中挟抒情,自近而远,余意不尽。
这一阵歌声传入湖边一个少年耳中,这少年约莫十二三岁年纪,粗布麻衣,一头长发随意扎在脑后,相貌甚是清秀,眉目之间却显的沉着冷静,小小年纪就给人一种大气之感。听着这甜腻的歌声,不由咧嘴而笑,只是这一笑却将那份沉着大气抛到了九霄云外。
这少年正是杨过,那日拜别穆念慈之墓后,想了很久,自己以后的人生应怎样度过?如穆念慈所期望的那样平淡生活?自己心中实在不愿。
找到大侠郭靖,回到桃花岛,上重阳宫,去古墓派,找到小龙女做一对笑傲江湖的神雕侠侣也罢,和小龙女归隐江湖也罢,似乎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但是,重阳宫之辱甚重。自己的父亲是丘处机一生之耻辱,就算自己缩头做人,避了赵志敬之流,长春子只怕也不会让我轻松。即是如此,何必此生要入重阳门下。天下武功多矣,不入他重阳未必就没有出头之日。
不去古墓,定然不会有那尹志平作恶之事。待得他日武艺有成,自可去古墓迎出小龙女,何乐而不为?
所以杨过决定去找欧阳峰,像原著中一样,认做义父,学其武功。这一做法却是和当年杨康惊人的相似,所谓有其父必有其子,果然不假。
杨过想起这一切的开始似乎都在一个叫作“嘉兴”的地方。找人一问,原来嘉兴就在南方不远,心中大喜,急匆匆地把自家的屋子卖了,换了点银子,一路向南而去。
只是不知宋朝物价,大吃大喝了两日,银子就已见底,只得钻入山林,饿了打猎吃野味,渴了喝泉水。古代环境之好实在难以想象,林中小动物多不胜数,泉水比前世喝的纯净水还甜。如此在林中穿梭,天幸没有搞错方向,走走停停,一个多月才到嘉兴。值得一提的是,那傻兔子始终被杨过带在身边,这兔子吃了杨过三粒九花玉露丸,若是放了,心中不爽,若是吃了,又觉可惜,实如鸡肋,只好一路带着。那傻兔子也因此多活了几月,说不得要感谢制出九花玉露丸的东邪黄药师,还得感谢送九花玉露丸给穆念慈的黄蓉。
时至九月初,杨过终于到了嘉兴,于客栈中洗了个澡,睡了一觉,用剩下的银子买了身衣服,便整日站在湖边听曲。想到西毒是个疯癫的老头,估计很好认出,找人询问,或许可知。
随意叫住路旁一人,道:“这位大哥请了,可否见过一个疯疯癫癫的老者?”本不想能有答案,却见那人把手一指,道:“沿湖往下走半里,那老头在那儿几天了”,杨过大喜,连连称谢。
到了那人所说的位置,果然见一老者,那老者满头乱发,胡须也是蓬蓬松松如刺猬一般,须发油光乌黑,满脸皱纹深陷,似是七八十岁老翁,身穿蓝布直缀,颈中挂着块烂布,上面绣着幅花猫扑蝶图。那老头痴痴呆呆地坐于路旁,犹如石雕一般。杨过观察良久,心道:“看这老头七八十岁,头发胡子皆是油光乌黑,定是内功精深的表演,看他久久坐于一处,全身上下纹丝不动,这份功力也是非同小可”,心下越发肯定了此老者就是欧阳峰。
正要上前拜见,却见一条小船停于老者不远处的湖边,从船上下来两个小女孩,皆是八九岁的年纪,只听那大一点道:“表妹你瞧,这位老伯伯还在这儿。”说着伸手指向老者的方向。那小一点的表妹道:“这怪人在这儿坐了几天啦,怎么动也不动?”大一点的表姐道:“别叫怪人,要叫‘老伯伯’。你叫他怪人,他要生气的。”表妹笑道:“他还不怪吗?头颈里挂了块破布,傻傻的,他生了气,要是胡子都翘了起来,那才好看呢。”从旁边的小舟中拿起一个莲蓬,往那老者头上掷去。
两人与那老者相距数丈,那表妹年纪虽小,手上劲力竟然不弱,这一掷也是甚准。那表姐叫了声:“表妹!”待要阻止,已然不及,突然一道身影闪到老者之前,手掌一翻,便即接住那飞来莲蓬,此人正是杨过,既然此老者是欧阳峰,那就是自己的义父,焉能看着别人如此对待他?看见那莲蓬飞来,脚踏“逍遥步”,只一闪就到了老者之前,手上又是一招“北冥有鱼”非常轻巧的接住莲蓬,心中不愿跟小孩一般见识,只是瞪了那表妹一眼,剥开莲蓬,取出十几粒莲子送到老者跟前,老者也不客气,随手接了就吃。
那表姐看见有人出来接下莲蓬,心里也松了口气,又怕两人怪罪表妹,赶忙拉着小一点的女孩跑了过来,道:“大哥哥,老伯伯,对不起,我表妹不懂事,下次不会了”,杨过本就不甚介意,见这表姐乖巧懂事,更是喜欢,对她笑了笑,未待说话,却听那表妹叫道:“表姐快看,这兔子好奇怪哦!怎么站着呢?”杨过扭头一看,果然是那傻兔子,顿时满头黑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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