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身,衣服摆角处被人死死揪住。回头一望,正是邋遢老儿。此时皱着个大红鼻头,哭惨兮兮道:“你走了我怎么办……带我一起走。”欧阳眼珠一转,还未有所动静,小老儿已经快速补上一句,直接让欧阳计划人工流产,“你敢一个人跑,我就叫人。”
欧阳呛然,诸事不顺,摊上这么个活宝。只得压低怒气道:“把你烂袍子给我扔了。”
小老儿二话不说,眼都不眨巴一下,随手就将那条跟随自己‘几十春秋’‘生死相依’的兄弟扔到道旁菜田。揪着欧阳衣角的手未曾片刻放松。
欧阳无奈,低声怒道:“千万别出声啊。”拎着小老儿瘦矮的身躯倒蹿进院后杂树林。
夜影中……几声怪鸦声啼
……
欧阳意味索然坐在桌边,努力闭上眼让自己不去看,可声声惨如猪拱的吃食声依旧奋力的往耳朵里攀爬不停。
小老儿不住大呼,嘿!多少年没吃到这么激情这么富有肉感的包子了,啊!还这么有弹性,跟女人胸脯一样好捏。嘿!难的能喝到这么醇洌芳香堪比马尿的女儿红了。多少年……没他妈吃这么爽了!一副几百年没尝过酒肉模样。
仿若还嫌祸害欧阳不够,小老儿干脆一把撕去上衣,露出枯瘦了无三两肉的排骨胸脯,大口喝酒,大块的吃肉。汁水四溅,顺着小老儿排骨峥嵘的胸膛横七竖八往下滑落,五颜六色,直如国画大师临幸泼墨。鸡肝与猪肺牛杂一色,青菜共萝卜土豆横飞,赤橙黄绿青蓝紫,艳艳相交,由不得欧阳不畅想出恭的潇洒与畅快。更有半支螃蟹钳子悬吊小老儿裤裆,左右晃荡不停……相当一个惨烈。靠近门口的数桌食客有幸,仓皇能逃得性命。稍靠里的几桌人人自危,缩在墙角簌簌发抖。竟是无一人敢跨过客栈大厅中央那道汁水泼就的“生死线”。
掌柜跟小二趴在柜台下面,捂住耳朵,不敢抬头。我的爹啊……我的娘啊……见过抢劫见过杀人见过非礼别人见过当街放屁熏人的,就是没见过吃饭吓死人的……明天回村可有的吹嘘了……
掌柜的双手合十,默默念叨:神啊,救救我吧,我发誓……今儿个要能活着走出这门,我,我再不开饭店了。
……
待得小老儿酒足饭饱,怅然望望四周陷入昏迷濒临崩溃的诸人,拉拉欧阳,满是无辜受打击的眼神的询问道:“我吃饭就真那么难看?”
圈圈你个叉叉,欧阳再抑制不住翻腾了许久的恶心,嘴一张,一滩红的黄的绿的一股脑全喷对面那张猥亵的老人头……天昏地暗。
片刻,一声暴喝想起:
“圈圈你个叉叉,敢喷我!老子揍死你!”
……
大街上,欧阳脸色苍白脚步飘零着。一旁,小老儿犹自忿忿,时不时地用手刮刮脸,凑鼻子下闻闻。再把手拼命在刚刚顺手牵羊扯来的新上衣上蹭蹭。满布杀气的眼神一遍又一遍扫视欧阳不算太帅的左半张脸。
欧阳真快疯了,有这么能折磨人的么?想甩掉,这老儿却似有种天生的寻路本领,总能在第一时间寻到欧阳,让他摆脱不得,无奈低声哀求道:“我的爷爷唉……求求您喽,放我安会身吧。我今年才22啊,我还没娶老婆,还没正儿八经的谈过一次恋爱,还没享受够美好的人生……祸害别人去吧,我,我给您下跪了行不呜呜。”情到深处,真使石人落泪,伤肝断肠。
小老儿一脸沉重问道:“真赶我走?”欧阳如同死了七大姑八大姨般连连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