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起来喝碗米汤吧,你也饿了。”他将母亲扶起,喂了小半碗。
他娘眼睛渐渐清明,摸了摸他的脸颊,心痛地道:“谁打你了?”
甄子崇笑了笑,执了她的手,道:“不小心,撞了个墙角,您别担心。”
“你啊,不要老是冒冒失失的,让娘好不担心。”他娘责怪道。
“孩儿知道了!”甄子崇忙道。
“我对不起你爹!”他娘叹道,“这些人啊那十亩水田,当年的确是族里公田分过来的,但是后来你爹用钱买了下来,黑字白纸都写得清楚明白。等你爹去了,他们欺负我们孤儿寡母的,硬生生收了七亩。若不是你爹交游广阔,名声极大,有些好友看顾,他们不好做绝,那有我们母子立足之地。现在可好,最后的三亩也收了。什么都没了,我们什么都没了”
“大郎,疼啊!娘的心里疼啊!”他娘越说越是气愤,锤着床边声嘶力竭地叫喊道,浑身都在颤抖。
“娘,您别这样!娘,我告诉您一个好消息。”甄子崇大惊,急急编了一个话,道:“孩儿刚刚找到活计,以后好好侍奉您,断不会再让您受苦了。”
“你别蒙我。”他娘好半晌才回过气,喘道:“就算你找到活计,那么州试怎办?”这个时代的工作可没有劳动保护法,基本上没有假可言。
甄子崇强笑道:“我的一个同门邀请我过去作些文书抄写之类的活儿,很轻松。您知道,他叫黄东邪,是程老师的得意门徒,我们说好了一同参加州试的。”
他娘一听,喜道:“姓黄啊,难道是你常说的那个有财神之称的,很会说书的桃花岛主?”
甄子崇道:“是的,他有很多很多的钱,学识也很好,为人最豪爽!”说罢还拿出那套《黄子实学》,道:“他听到孩儿愿意帮他干活,十分高兴,还特意赠给我一套书,说是大儒伊川先生的秘学,看了保管中状元。”
“是大儒的绝学啊?我看看!”他娘这下有力气了,猛然坐了起来,将书接了过来,她不懂字,但是这书一看也知道精美得与众不同。她一册册地翻着,笑道:“定是你爹保佑,让你遇到贵人,快去给他烧一支香!”
甄子崇见她心结解开,脸上还开始红润起来,那不应诺,欢喜地道:“您先喝了米汤,我立刻去装香。”
他拿了空碗出来,向他爹牌位装了香火,默默念道:“阿爹,请佑孩儿出人头地,将来出将入相,光宗耀祖。”他诚心地跪拜三遍,这才站起身来。
全氏已经做好了饭菜,甄子崇闻着饭香,笑着帮忙摆放桌椅碗筷。
全氏见一切侍候妥当,便入去请他娘亲。却不想一会儿,她在房里惊叫道:“大郎,大郎”
甄子崇心中一惊,冲了进去,只见他娘垫了枕头,靠着墙角,低垂着头。光线黯淡之下,她满是皱纹的脸色绽放着一个笑容,却一动不动,显得十分诡异。全氏手足无措地在一旁垂泪。
“娘娘”他踉跄过去,探了探鼻息,早已是含笑而逝,他再也忍不住满肚的委屈,嚎啕大哭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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