悉尼。令人难忘的美好季节。一段铭刻于心的快乐日子。薄荷躺在树下的草坪上,享受着初冬的暖阳。许多年后,这美好的回忆依然是他一切行动的原动力。当那奄奄一息的时刻不期而至时,他躺在冰冷的地板上清楚的说出了心中的梦想――只可惜他以为自己说了出来,而在旁人看来却只不过是一个垂死的人嘴在蠕动。
孩子们的笑声呢?忽然静下来,让一个父亲的心空荡起来。薄荷睁开眼,侧头看去,脑后的头发在手心里磨着,左耳也很响的卷叠起来。哦!特工。这些幽灵一样的人,跟执着的工蜂没有一点区别。哎,自己算是哪门子的蜜。望着搂着孩子不安的瞧向这边的妻子,薄荷涩涩的笑了。一使劲,他从草地上坐起来。扭头看向海湾,对面贝尼朗岬角上,漂亮的悉尼歌剧院层叠的穹顶犹如中世纪骑士正向上翻转的头盔护甲,在灿烂的阳光下留下了幻彩的一瞬。在这梦幻般的景致后面则是高楼林立的繁华市区。薄荷无奈的站起身来。驶过海港大桥的列车在空气中制造出一种与众不同的声响。海面上快艇冲开水面激起白色航迹,海浪拍岸的涛声湿润着午后明媚的阳光。悄然飘落的树叶轻巧的栖上薄荷肩头。
薄荷,我来了。
听到这话音,薄荷放上肩头的手停顿了一下。拿到手里的带果果的叶子应该是灰绿色的了。这来了的人也应该是紫罗兰。想不到竟然亲自来了。
你好,总理先生。
叫我紫罗兰,就像我们当年辩论时一样。
好的。只是,我实在是爱莫能助。薄荷把拿到的树叶儿揣进了口袋里。
你可以。明天就是最后期限了。每个澳大利亚人都希望能有一个好的未来。越是寒冷的时候,人们越是希望得到温暖。你也是澳大利亚人,应该为自己的国家做点什么不对吗?你别这样丢下我。
请到屋里来吧,紫罗兰。
轻松的气氛让屋内的每个人都又开心起来。孩子们笑眯眯的看着陌生的客人,不愿跟妈妈上楼去。当然最后的结果却是不得不服从。
好茶。紫罗兰抿了口热热的茶水赞赏了一声。
呵呵。薄荷笑了:袋装红茶,很次的。你别瞎夸了。
紫罗兰也乐了:茶是中国的好。西湖龙井,就坐在茶农家里喝。
年轻时候的事,总是让人难以忘怀。薄荷脸上的笑容绽放开,神情分外的滑稽。
我跟你说过?
是的。
你记性真好。
你也是。
一旁守护着的特工留意着屋内的动静,还有窗外的巡视哨。薄荷觉得气氛又凝重起来。紫罗兰轻车简从打堪培拉赶来这里,绝不是出于友谊专程看望一个曾经相识的朋友。自己又能做点什么呢?自己之所以抛开一切连橡树开出的条件也不放在眼里,就是要尽情享受这最后难得的快乐时光。塔敦仑人宣称的毁灭时间如今已经近在眼前了。自己真的就这么什么也不做吗?
多美的城市。紫罗兰的话把薄荷的目光引到了窗外:这歌剧院已经在这里100多年了。你觉得再来个100年如何?
建筑会老化。
我们一代又一代的人会不停的维护她。
你想听我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