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行道上人不多。毕竟是过年后头一天上班。而且，还有不少人仍在休息。谁都知道，不过了正月十五，人们很难把心事放在工作上。古老的春节习俗里似乎蕴含着某种魔力。把每一个中国人和脚下土地的久远过去紧紧的联系在了一起。这是种朦胧却又真切的感受。这片濒临太平洋的东亚大陆上，延续着这个行星上唯一存续下来的人类古文明――华夏文明。古埃及文明，古巴比伦文明如今已经成为遗迹。还有很多古老的文明都在历史的长河里沉寂了，成为了现代文明的基石。新的文明在各种各样的废墟上不断的崛起。当宪政立国的风潮席卷人类社会时，华夏文明已经是行星上唯一活着的古老文明了。尽管她历经磨难，饱受创伤，数次走到死亡的边缘，可她毕竟活了下来。现在，这片土地的上面，所有科技制品的内部和外部，都走动着这样的一些人――他们的思想逻辑与行为模式和两千年以前的祖先一样。用同样的理念形成人际关系；用同样的行为和环境相处。即使在这个信息的时代；科技日益取代人力的时代；核武的时代；全球一体化的时代。忠孝礼义，依然是人们行事的准则。尽管同时亦不乏逾越和篡改者，以及表里不一的伪君子。社会保险仍难以成为人们的依靠，人们更喜欢依靠自己的儿子。信用消费这种生活方式缺乏市场，人们还是习惯于储蓄存钱。人们习惯于和自己熟知的人在一起生活；而不是和抽象的观念和繁琐的法律条文。在这个既古老又年轻的国度里，连空气的味道都和别的地方不同。
刺藤和板栗紧跟在茉莉、烟草身后，行走在都市的街道上。茉莉少见的发型引来了路人希罕的目光。烟草提议逛商场。却被茉莉否了。
这附近还有什么好玩的地方？茉莉问。
多了。看你要什么样的。烟草站在装饰雄伟的商场门口，不知道茉莉咋突然改了脾气。
可以看很远，又方便说话，旁人不多的地方。茉莉随口说来。
啊。这个标准还是蛮高呢。烟草想着。茉莉微笑着挽起他的手摇晃起来。这亲昵的举动大大激发了他的想象力，他想到了一个地方，激动的举起手指朝天一指说：有一个。
爬上洪山宝塔最高一层，果然视野开阔。只是风大的了得。烟草觉得自己的主意蛮差，拉过茉莉要下去。
不。这里太好了。茉莉高兴的跳着脚叫着：啊――这里很好！
在下面阶梯上坐着的刺藤和板栗听见茉莉兴奋的喊声，扭头往上看了一眼。只能看见茉莉和烟草的大衣和一部分裤腿。两个雪博武士就这么一上一下坐在通往上面望台的石头阶梯上，守护着茉莉和烟草。来这寺庙里的人不少，不过来爬塔的却并不多。有这二位守着，人多也没谁会想来借过的。
风大，凉了可怎么办？烟草关心的说。
没事。茉莉手扶着冷冷的铁护栏一会儿俯瞰寺庙内黄色瓦面的建筑，一会儿远眺城市的街区。一刻也未闲，动个不停。烟草总担心她被这风吹病了。想到前几天三个人那发热病的情形，他心里就着急。他把茉莉硬拉进自己怀里，用敞开的大衣给茉莉又裹上一层。茉莉开始不愿意。等明白这不是要拉自己下去，她就乐意了，笑眯眯的双手吊住了烟草的脖子上说：我不怕冷的。
我也是。烟草说话靠在了栏杆上：戴个帽子多好。
人家不习惯嘛。我想长出你这样长的头发。
赶快长吧。不然，大家都会觉得奇怪的。到那个时候，大家就会发现你是一个外星人。
你才是外星人。茉莉牙硬着呢。自从发现大家都很随意的谈论外星人的时候后，她也就不再紧张这些话头了。
你是独一无二的。
你也是。
茉莉。
嗯？
烟草只觉得说话完全是多余的，他想要吻茉莉的嘴唇，他把茉莉抱的紧紧的。身体这样紧贴在一起，两个人的呼吸都急促起来。茉莉斜眼瞟了一下通往塔内的洞口，只瞧见磨的发亮的石阶。她舌头本能的舔了一下自己的上唇，和草草接吻了。
一队爬山的年轻人里，有一个眼尖的男生看见了宝塔上有人在亲嘴。他站到路边扯住一个带着鲜艳线帽的女生。那女生抬头一看立即羞的拿棉花一样的小拳头打他。那男生跑，她就追。同来的伙伴都起哄叫起来。有人把手指丢嘴里吹了个好响的呼哨，半边山上都听的到。这意外的喧闹声让烟草有些害羞起来。茉莉看着他笑着。
现在，你正式是我的女朋友了。烟草没话找话的说了一句。
本来就是。茉莉一语双关。
很好。对了，你能不能跟我妈说一下，让我回去睡。啊？你说一下嘛。
这可由不得我。我倒是也想和你睡一起的。不过，你妈教会我不少东西。
是吗？烟草这会儿都忘了是为什么跑到这塔上来的了。
草草，我有个想法。
说。这话听起来怎么耳熟啊？
听好了。我们不能白住在你家。
没事。
不行。
你的意思是？烟草不懂了。
我看你爸的店子里，需要个杂役。可以叫板栗或者刺藤做这个的。
不会吧！你把他们当嘟嘟啊？
嘘，你小点声。这不是没办法吗？总不能在你家白吃白住啊。
你还知道小点声。就不想我的感受？我能要你们出来做事吗？他俩话都说不来，想做事也不行的。
我可以教他们。一些简单的。能听懂人家说什么。学会正确的反应，这不就得了。
倒也是。会点总比不会好。不过，做事就免了吧。大家可都当他们是哑巴呢。
哑也可以听话不是吗？等我教会他们，你就跟爸爸妈妈提这个事情。
好。烟草见茉莉眼神里坚定的神情只好先敷衍了一句。茉莉这才高兴了。作为奖励在他脸上蜻蜓点水的亲了一下。烟草可是喜出望外：再来一下！
没了。茉莉看着草草失望的表情，忍不住又亲了一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