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微动了动,一切都还好,只除了右手的出奇的沉重。
起初我以为是我那受伤的手又不幸再次‘中标’,可后来才发现自己的右手原来是被紧紧的握着――沈大哥的手正与我的十指交缠着。
我转头看向他。
他是睡着的,脸上是细碎的伤口。已经干沽了看起来有点狼狈,却不损他的俊逸――至少在我眼里是这样的。
“他全心护着你,所以受了内伤,不过不碍事的。”是丰霁岳。
听到他的话,我看向两三步的距离外,料着火堆的他目光炯炯的看着我,他的眼神有种期待,含着担忧,但更多的是悲伤与愧疚,这些复杂的情绪纠结在他的身上,让他一下子仿佛老了十多年。
是的,在我们都以为死定的时候,是他救了我们――不顾生死的救了我们!
我静静的躺在那,定定地看着他。没有任何特别的情绪,只是很平静看着……
“你……是……”他吞吞吐吐的,我想这是他罕见的一次难于启齿吧。
“你知道的。”我说,“在你见到我的手臂上的胎记时,你该知道的。答案……不该是我给你的,而应该由你去问你自己的心――相不相信。”我缓缓的清晰地一字一句定定看着他的眼说。
他沉默,转眼看着燃烧的噼啪作响的火堆沉思着,而我也不再说话……
我不知道为什么我的心会这样宁静,不知是否与这环境的静谧有关,还是那只无论生死,亦不离不弃的不曾发开的手……
可是,这样的心让我更坚定自己的决心,决定。
我,彻底重生了……
不是压抑,也不是忘记,而是放下。
经历过一次生死与共,我想,今生今世,沈大哥才是我最大的牵绊,为了他,我会努力的活下去的!
垂下眼,我的手轻轻抚上沈大哥的脸,细细的描绘他的轮廓,将他们一点一点刻印在我的心板上……
闭起眼,他的面容依旧清晰――我知道我笑了。
缓缓坐起身,理了理一身的狼狈,再转头凝视着那个一向都是意气风发,狂傲不羁的丰霁岳。
他的衣衫也有多处被划破的痕迹,他的脸和沈大哥一样都有细碎的伤,一直都是一丝不苟的头发此时也略显凌乱――还有他的手,我的视线落在他交握着的手上。
他的手在火光的照耀下显得多么的触目惊心。外翻的伤口深浅不一凌乱交错的满布他的手,血迹斑斑的指头上甚至生生去了两只指甲。可他仿佛没有痛感一般,仍旧以这样的伤势的手加材、拿树枝挑动火堆……
从他的动作,他的神情,如果没去注意他的手,我想根本没人会想到他的手精诚如此!
我昏过去前的一刻,只看得见他不顾一切拉着我和沈大哥,以雄厚的内力助沈大哥可以使力于崖壁,可以借此减缓向下急冲的跌势。
可是,后来的事我却全然不知了。
沈大哥的武功再好,也不可能可以在那样险峻的情况下,保得了我俩的安全。
加上当时的我可以说是个完全没用的负累,他不舍下我,那就只能与我死在一块了。
但现在,我除了疲乏力倦之外,身上再无其他新伤。
他救了我们。
他手上的伤就是最有力的证明……
“……谢谢你。”我想我应该对他这样说吧……
他没动,也没应一声。像雕像一样的坐在那一点反应都没有。
我坐着,没再看他,只是盘腿坐着,将沈大哥的头移到自己的膝上,撕了一块干净的里裙,细心的擦着他脸上与手上的污迹。
幸好我的药都还在身上,此刻才能为他包扎。
静谧的时光流逝着,等我包好了他的伤口,也沈大哥依旧没醒。
等我再抬头的那一霎,我感到丰霁岳他的逃避的动作。略微想了想,我还是放下沈大哥走了过去,蹲在了他的面前。
我小心拿起他的手,――细看之下更是惊心,他伤口里石粒沙屑仍在,但这个男人依旧无动于衷。
是习惯,抑或是逞强?
或许,两者都有吧……
他没出声,我也没说什么,只是拿下头上的细簪为他细细挑出伤口里的沙石,在上了药、包扎好。
我只能用一只手,动作显得迟缓,但他的无声配合,却让这一切都进行得很顺利。
我想他很痛吧……
我可以感觉得到他的身体是多么的僵硬,可他一直都没哼过一句。
良久,等我处理好了一切刚想起身。
他却微微的动了动。
“你刚才为什么要那样做。”他说,主动打破这一片寂静沉默,我敏锐地发现,在他的字里行间没有了以往的霸气与一贯的唯我独尊。
我甚至觉得,他的话显得有点小心翼翼――也许是我的错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