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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2 / 2)

进入六十年代,在严酷的阶级路线和阶级成份的高压下,婚姻被政治无形的左右和扭拗着。

六十年代,七十年代,出身成份是男女找对象的首要条件。特别是女青年,都怕进入成份不好的家庭,一辈子被打击,抬不起头,以后子女无出路。如果是党团员、干部、军人、积极份子、在机关单位工作的,不管男女,都不敢越雷池一步,不然将会毁掉一辈子的前途,被下放开除。按当时老百姓的说法叫把干饭打倒。

父母是党员、干部的,如子女与“五类份子”子女结婚,家庭也会被视为觉悟不高,划不清阶级路线,没有教育好子女,被“作工作”,将危及仕途。因此,这些家庭的子女如有“越轨行为”,他们将会不惜一切地进行阻挠。为了仕途,宁愿毁掉子女一生的幸福、乃至生命。

此期间,纯洁的婚姻观被强行扭曲。当然,也有无数的男女青年为了自己神圣的爱情而抗争,有的付了生命的代价。也给人间留下了无数的悲壮爱情故事。

七十年代,特别是林彪时期,由于军队地位过度提高,政治色彩浓,当兵转业后都要安排好工作。工人有固定工资,吃皇粮。当兵和当工人是人们想往的职业,军人和工人就成了女青年追逐的对象。此时清溪河畔流行着这样一个顺口溜:“农二哥不想,煤炭二哥勉强,兵二哥过抢”。

我表哥五十年代在綦江中学毕业后回乡教书,六十年代因家庭身被下放回家。他与本生产队一蔡姓青年相爱,由于女方家是贫下中农成份,父亲是党员、生产队干部,因此家里怎么也不同意他们的婚事。千方百计阻挠。女方在爱情、父母家庭中无法取舍,使精神失常,成了疯子,到处医了很长时间都医不好。后来家里没法,只得同意了他们的婚事。婚后女友的精神病就慢慢地好了。改革开放后,表哥恢复了教师工作。由于工作色,被评为高级教师,当上了乡中心小学教导主任。婚后家庭也很和睦。

张吉善,本来是永新衔上的居民。母亲是湖北人,抗日战争时逃难到重庆,在一家外国教会医院学医,后来到綦江。在永新医院工作,是一个很色的妇产科医生。由于张吉善的父亲因在旧社会参加过民社党,被视为有历史问题,1964年“四清”时一家被下放到农村。下乡时张吉善才十多岁,几年后他与生产队一吴姓女青年相爱。女青年父亲当时是公社书记,知道后,怎么也不能容忍这一危及一家政治前途的事情,用尽办法,把女儿关在屋里,不管怎么规劝吵打,但女儿始终要与张吉善相爱,偷偷逃去后在男方戚家东躲西藏。在那吃饭撵顿顿的年代,家都不能久住,在外躲了一段时间后,回家吃农药死在闺房里,张吉善非常怀念她。

周胜明,是个石匠(我近两年才认识他),一个人在外漂泊了几十年。他向我略了几句他的个人经历。他家庭身地主成份,性格刚强,没有读到书,在阶级路线时期,他与生产队一女青年好上了。但女青年家父亲是大队书记,决不答应此婚事,但他两人又死活要在一起,他也决不屈服。在那没有法治,只讲阶级斗争的人治时代,女方父亲为了拆散他们,通过公社公安,东整西整的,给他安了一些莫须有的罪名,判了几年。刑释放后就孤身一人在社会上流荡。因他有个石匠手艺,改革开放后倒不愁生计。他本想对女方父亲进行报复,但看在女友感情上,又打消了报复念头。现在他女友与前夫离婚后又回到他身边。历尽磨难,一对有情人终成眷属,转变了的社会又成全了他们。

七九年夏天,永新有了一台民用电视机。在前几年,也就是那战争恐怖时期,永新境内的紫荆山上修了个雷达站,军用的。里面有个电视,说在紫荆山上就看得到北京。说得神乎其神的。几十里外的人都想去看个究竟,但是那里是保密的,一般人去不了。

这部民用电视机是当时的永新农具厂买的,是个二十几英寸的白电视机,用的户外天线,农具厂在厂里收不到,要在我们院子对面的对门岗山岗上才有图像,因此就在那里露天放。很远的人都跑来看稀奇。山岗上每晚天前就站了人。大多数时候都看不清楚,又跳得厉害,全是雪花、杠杠。但人们还是感觉新鲜和稀奇:千里之外的北京的事,在这上面都能看到,根铁丝都不牵,完全成了“封神榜”上吹的千里眼、顺风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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