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叔笑笑说:“说回来,还真的是我们的运气,那些红毛鬼子就只剩下十七八个人,还都是精疲力竭,我们这些兄弟是干什么的,我们五六十人,一两百条枪,还有你留的大炮,当场就被我们打死了十来个,剩余的六七个,也被我自作主张都给扔海里喂了鲨鱼了。”
黑叔说到这里的时候,扬帆也跟着好奇了起来:“那……这一大堆人又是怎么回事呢?”
黑叔听了扬帆的问话,有点伤感地说道:“他们呀,后来我也问过了,大多是福建来的人,都是些家里找不到活路,空有一身苦力气的人,后来,这些人去广州找活路,正好碰上二鬼子们的忽悠,听说能吃饱,还有工钱拿,那里还有什么想法,按了手印就跟着红毛鬼子跑了,说是到什么美洲去。”
黑叔缓了口气接着说:“原本这些人是跟着红毛鬼子的大船队走的,可是一场大风暴将他们这条船和船队分开了,很多水手都失踪了,偏漂到我们这地段来了。本来乡里乡亲,不能亏待了他们,可是你也知道,你们都出海了,只有我带着五六十个小兄弟再加上两三百女人孩子在家,不敢掉以轻心,所以我就将他们单独放在这里,要人看着,害怕他们吃饱了闹事,干脆一天只给他们吃一顿饭,饿不死也没力气闹事,就等大当家的回来处置呢。”
黑叔这么一说,扬帆心里兴奋地恨不得抱起黑叔狂啃一顿,真是想啥来啥啊,他现在不缺钱,不缺船,就缺人。
想到这些扬帆不再忙着往里走了,而是转向那群人,对着看守的海盗一挥手,让他们不要再威胁他们了。
“给他们吃点好的。”扬帆对着看守的海盗说。
“哎!”黑叔高兴地抢先去安排了,毕竟这么做也不是他想的,要不是没办法,他才不会对自己的同胞这么残忍呢。
“你们可能也知道了,我们是干什么的!”扬帆对着那群已经麻木的同胞吼着嗓子以便都能听到。“不错,我们是海盗!你们也许觉得落到我们手里自己很不幸,但我要告诉你们,你们能够遇上我们而不是去美洲当劳工那是祖宗八辈子积了德了。实话告诉你们,老子当初也是因为听了二鬼子们的骗以为美洲那里遍地是黄金才跟你们一样上了红毛鬼子的船的。结果到了那里才知道,那简直是人间地狱,每天要在种植场拼命拼活的干上十多个小时不说,根本没什么工钱,因为我们是被那些红毛鬼子当成猪仔卖给那些奴隶主的。”
21世纪的扬帆的的确确是在“新东方”的同胞安排下去的美国,并在美国打过工,不过他是自愿去的,而且待遇很丰厚。不过擅长忽悠的扬帆早就不怕天打雷劈了,撒起谎来根本不用打草稿,更何况他说的放在十八世纪还真是那么回事。
“不过,如果以为在种植场当奴隶就算倒霉,那你就错了,实话告诉你们吧,那些去了矿山的人才真的倒霉呢。一天到晚要干着运石头的重活不说,得了病也没有药,十个劳工两年下来能活下来一个就算不错了。当年,老子就是实在忍不下去了,才跟几个弟兄杀了监工跑了出来作海盗的。”
“你们看看我身上这些伤痕就是那些万恶的红毛鬼子打的,大家难道还作梦去那里发财吗!”
扬帆为了增加说话的效果还脱了上衣让别人看它背上的鞭伤,这令身旁的申屠很不自在,因为这些鞭伤他可认得,正是扬帆初上岛时一次冲撞了他被他打的,虽然后来两个人反而成了好朋友,但申屠却一直对此很内疚。
并不是每一个海盗都知道这些伤痕那来的,所以大多数人也跟着起哄痛骂那些打人的红毛鬼子,最后的结果就连打人的申屠以及了解内情的胖大海在那一瞬间也误以为这真是可恶的红毛鬼子干的了。
“当然,有的人听了这些,也许想回家了。我也想送你们回家啊,乡里乡亲的。可是你们要知道为了这次去美洲,你们中的很多人是卖了房子凑的钱吧,说不定还有人借的钱,家里人一定还在等着你们挣了大钱回去还债呢。就算我能送你们回去,你们就有脸回去吗?”
扬帆得意地向那群人中看了看,他感觉自己的话正在发生效果。
“那里不能挣钱,作海盗虽然不是光宗耀祖的事,但等作上几年再拿钱回家,谁敢说你这钱不是在美洲当劳工挣来的。你们在家的时候是不是也听到一些回去的人吹嘘在南洋挣了钱的事吗?实话告诉你们吧,你们上了当了,这些人其实大多是跟我们一样的海盗。我的弟兄们向家寄钱的时候,都是这么说的,不信一会儿你们可以问问我这些弟兄们。老老实实当劳工挣钱,能吃饱饭就不错了,世上那有那好事!”
扬帆刚才的话有忽悠劳工们入伙的目的,但却说的是实话。十八世纪不象二十世纪,在美洲的劳工多没有保障,却了跟送死真没有多大区别。
扬帆的话音刚落,其他小海盗们开始纷纷支持老大了。
“我们大当家的说得对啊。实话说了吧,我老家就是福建的,我全村出来十多个人到南洋当劳工,我听家里人的来信,除了累死的,全村就只有我一个往家里寄钱的。全村人还都以为我在外面发了大财呢,都骂那些乖乖给人打工的人是笨蛋呢。有时候,我都觉得我这样说亏心啊,会遭报应的。可是不这么骗家里人村里人,怎么办?如果别人知道我的钱是当海盗抢来的,我的老婆孩子怎么做人。我爹一直拿我当骄傲,但要是让他知道他的儿子当了海盗,我都怕他一口气上不来气死了啊。爹呀,孩儿这也是没办法啊,要是勤劳能挣到钱,谁tmd会干这个啊。”
哭诉历史的是李二狗子,李二狗子一哭跟他有相同感受的人也同样大哭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