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逃啊!」
露露当机立断地切了自己马儿的缰绳放它逃生,而自己则顺着人潮推挤,往矿区外头走去。
「呀啊!」
「夫人!夫人!」
(bsp;慌乱中,她听到晴绍的叫声,止不住被往前推去的脚步,露露勉强回过头,只见晴绍被人推倒在地上,眼
看着就要被数名不长眼睛的人给踩下去时,一抹粗布身影护住了晴绍,代替她被众人踩踏。
「呀啊!」
当时,晴绍闭上双眼,直觉自己会死在这儿,会被乱脚踩死。可是她预期的疼痛并未降临,她等了一阵子
后,怯生生地张开双眼,赫然倒抽口气,只差点没再昏厥过去。
吓、吓死人了。
瞪大双眼,晴绍望着自己鼻子前端不远处,那骇人的铁面……这、这到底是什么?她直觉想要尖叫,可是刹
那间她留意到自己正被这戴着铁面的人护在身下,狭小的空间中,那人以双臂、双腿撑出了一个小洞穴,好让
她不被踩到。
这……他为何要这样舍身帮助她呢?
茫然间,夫君高喊着:「夫人!夫人你没事吧?」的声音传入了耳中。她连忙说:「我、我在这儿啊,
夫君!」
「夫人!」
罩着她的铁面男子被拖开,而晴绍惊魂未定地抚胸,夫君焦急地拉她起身,嚷道:「夫人你有没有哪里伤
着、哪里疼啊?我的天啊,怎么会这样呢?」
晴绍苍白着脸,细声回道:「我……我没事……幸好……」
「你这不知死活的罪犯,竟敢冒犯高贵的夫人,你是活得不耐烦了,看我怎么对付你!」
一旁,歇斯底里的怒骂滔滔不绝地传来。
粗布袍的铁面人正被三、四名挥舞着鞭子的人围在中间,只见毫不留情的拳脚与鞭子朝那人身上招呼着。
「你想让我被上头的人责骂是不是?去死!」
「啊……」晴绍心惊地看到铁面人被踢倒在地上,而那些人还不肯罢休地踹着。「快、快点阻止他们,夫
君。」
「什么?」筑越望了望那边。「那人无礼冒犯了你,被打骂也是应该的。看他那样子,似乎是身分卑贱的
罪犯,我要是出面的话,会让人误以为咱们是在干涉管理者的行为,我看我们还是走吧。」
「不、但是……」
「走吧,夫人……」
是他救了她啊!想要说的话,硬生生被中断,况且局面混乱的此刻,似乎没有人去注意到这段小小插曲。
晴绍他在夫君的拉扯下,逐渐随着人潮远去。她三番两次地回头,总觉得自己似乎错失了什么很要紧的……
矿区的混乱,经过了半个时辰后才平息下来。
幸好这只是一次无伤性命的小小爆炸,而少数受伤的人也多半是逃命时受到推挤所造成的。
当晚,离矿区不远的新王行馆,举行了欢迎各国使节的宴会,一方面是新王要尽地主之谊,一方面也是为
隔日即将投标,出售一批上万石的黑石矿,预先让众人有评估矿石水准与价格的机会。
流水般不歇止的奢侈筵席与笙歌艳舞,轻易让人遗忘了下午的惊魂,放纵于逸乐间。
第二章
拖着沉重的脚步,挂于脚踝上的铁链与铅球,每走一步就跟着在地上滚动,扯出刺耳的擦地声,仿佛是心
正一步步倾圮所发出的音。这颗心,还能跳动多久?要坚持到何时才愿放弃活下去的希望?
明天,是一条通往更多苦难的道路。
至今所承受的自己经超出所能负荷的,那又为何还在呼吸、还在喘、还在挣扎着呢?
在坚持着什么?……什么都不想再抗拒,就让这身随着心腐坏下去吧!
「咳、咳咳!」
隔着面具,透过狭小的视野,总算看到休息的居所。那是个简陋、冰冷而且谈不上是给人居住的……废弃
矿坑洞。被采完了黑石后,留下黑漆不见光,不时会有冷风从四面八方灌入的现成牢房,御寒的东西除了身上
的粗布袍外,就是一条发散着霉味的毯子。即便如此,比起外头冻寒的天气,那儿依然是「家」。
扶着墙,佝偻着无处不发疼的身子,缓缓地走入洞穴内。
里面同样挤着一个个身穿粗布袍,憔悴或疲累写满脸上,或坐或趴在属于自己的角落,被称之为罪犯的人
们。
远离最多人聚集的火堆,悄然而不引起注意地,走到洞穴内最黑暗的一方,好不容易能坐在自己的稻草铺
上,一股剧疼由腰部延伸到脑后,几乎要让人昏了过去。
「喂,你还好吧,铁面?」
有人递给他一块干瘪的黑面饼与一碗令人感激的热茶水。默默地接过后,放在地上,要是现在吃了东西,
被揍得痉挛的胃也会全呕出来的,不能浪费珍贵的食物。
「你啊,干么那样自找麻烦呢?我都看见了,你护着那位漂亮夫人,结果反而被工头们痛揍一顿吧?哼,
那些人也不想想,要不是有你挺身护佐那位夫人,现在她早成了肉酱。」
夫人?脑海中晃过一张熟悉的面孔。藏在面具底下的眼瞳晃动了一下。她看来过得很不错呢!像个生活美
满的甜蜜小妇人了,双颊红润,不再有哀凄的眼神与埋怨的神情。
「以后啊,能不惹什么事,就别去惹事了。管别人死活,不如先顾好自己吧!天知道,那些没长良心和眼
睛的工头们,就是看你不顺眼,爱找你的碴啊!」
粗嗓的汉子好心地劝着,可是见铁面人一点反应也没有,自讨无趣的摸摸鼻子又走开了。铁面人不会说话
,是这洞穴中人人都晓得的,有些人还猜测他该不会是被割去了舌头,所以连一点声音也没发出过。